丫鬟舀起一勺粥,递到素暖嘴边,“王妃,吃吧!”
凤素暖望着冒着热烟腾腾的清粥,没有理睬她。只是抓起馒头自己啃起来。
真以为她傻?这么烫的粥也喂给她?
须臾功夫,素暖就风卷残云般将盘子里的馒头和半碗清粥吃了个底朝天。
丫鬟噗嗤笑出声来,“王妃好像饿坏了,奴婢再去给您准备点好吃的来。”
正和素暖的心意。
丫鬟出去后,好半天才来,可惜还没有进屋,就被锦王截胡了。
“果烟,王妃适才不是才吃过了吗?”
果烟吃吃的笑起来,“好像不够吃。”
锦王冷声道,“不够吃?”皱眉,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端我屋里去。她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她傻,你还跟着傻不成?她是要变成肥婆,你也迁就她?”
“是,殿下。”
凤素暖气的七窍生烟,她连温饱都没有解决啊。
她这副身子这么弱,不多吃点怎么恢复元气?
夜阑人静。正是牛鬼蛇神出动的好时机。
凤素暖饿的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
屋顶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素暖惊得弹坐起来。
这个时代可不是法制社会,皇子之间的派系争斗,难免有杀戮。
素暖绝不替别人当炮灰。
她将枕头埋在被子下,自己则钻入床底下。
门悄然无声的滑开,借着星光,素暖从床缝里看到那人一双脚,四十码的小脚,卧槽,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再看那道拉长的影子,手里提着明晃晃的剑啊——
素暖有些担心,若是刺客发现床上没人,会不会找到床底下的她?
锦王府戒备森严,这个人怎么进来的?
只能说锦王府的戒备系统太渣!
素暖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启动锦王府的戒备系统?
声音的传播,固体貌似比空气来得快些吧。素暖趴在地上观察了周遭的物件位置,瞬间有了主意。
她将手偷偷伸出去,绊倒了立在床角边上的近两米高的挂衣架,挂衣架一倒,又打倒了斜对面的博古架——连锁反应,顷刻间,屋子里发出霹雳怕啦的声音。
“怎么回事?”
“王妃屋子里的声音。”
“去看看!”
不远处传来侍卫们紧张的声音。
刺客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侍卫搜寻的声音惊动了阿九,因为搜寻的是锦王妃的房间,阿九只能在第一时间汇禀了锦王。
宫城披了件雪白的毛毬大衣速速赶过来,侍卫们尴尬的挤在锦王妃的门口待命。
“愣着干什么?为何不进去搜?”锦王怒斥道。
“殿下,小的们没有得到锦王妃的授意,不敢贸然犯上。”疾风面露难色道。
“她傻子,还哑巴,你让她怎么授意?”锦王没好气道。
一脚踹开大门,锦王妃刚刚从床底下爬出来,锦王浑身凛冽的望着她,眸光里电闪雷鸣。
“爷,没有发现刺客。”阿九巡视了一圈,回禀道。
锦王望着凤素暖,脸色铁青,磨牙,“你听说过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没有?”
阿九懵逼,“啊?”爷怎么忽然提这个典故?
凤素暖倒是懂了,这人以为是她故意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故意造成这轰动的?
她有病啊,大晚上不睡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素暖得提醒他有刺客。
她忽然跑到锦王身边,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装出一副恐惧的模样。还指着侍卫手里的剑咿咿呀呀的呓语一通。
阿九热心的问她,“锦王妃,你是不是想说有刺客?”
素暖点头。
阿九不安的瞪着锦王……“爷,暗卫虽然没有发现刺客跃入王府的踪迹但是……小的觉得,刺客应该是来过了。”
锦王的眉头布满黑线,“刺客来过了?所以这个傻子故意打倒了挂衣架,因为这个傻子看出来挂衣架能撞上博古架,博古架倒在茶几上,碎了一地的玻璃碎渣……然后通知所以侍卫这里出了刺客?”
阿九缩了缩脖子。爷火眼金睛啊。事实就是这样!
锦王瞪着阿九,“若是真有刺客,这小傻子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除非她就不是个傻子。我看你才是傻子。”
锦王没好气的瞥了眼凤素暖,扬长而去。
凤素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打了个寒战。其实这个人,如果不是太自负了一点,还真是洞若玄冥。
折腾了大半夜,本就疲惫的身子,刚沾到床,素暖就酣然入睡。
次日,一道软糯甜柔的声音细细的在耳朵边响起来,“锦王妃,镇国府的凤大小姐过来看您来了。”
素暖惊得瞪大铜铃般的眸子。
凤瑟鸣?
凤素暖的心思一活络,立刻明白她来的目的。
她是怕素暖醒了过来,就把她和太子殿下的丑事给捅了出去。
“王妃,你醒啦?”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素暖这才留意到,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位妙龄的少女。
“王妃,我叫轻舞,她叫云柳。我是锦王府才买进来的丫头,云柳姐是锦王拨给你的丫头,我们二人以后就专门伺候你的饮食起居。王妃有什么尽管吩咐便是。”轻舞脆生生的笑道。
云柳将洗脚水端过来,凤素暖的目光不经意落到她的一双脚上。
不大不小,四十码脚。
目光状似不经意的从她的脚移到她的身上,身高一米六?
素暖想到了昨夜的刺客,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不管怎样,不能打草惊蛇。
轻舞立刻为素暖捞起洗脸帕,展开后待温度适宜,就要为素暖洗脸。
素暖受宠若惊,抢过洗脸帕胡乱抹了几下,便将洗脸帕丢回洗脸盆里。
她有手有脚,这种事何必劳驾别人?
轻舞咯咯咯的笑起来,“王妃真是可爱。王妃,让奴婢给你梳妆吧?”
这个主意不错。
素暖对绾髻可是一窍不通。
坐在梳妆台前,轻舞非常温柔的为素暖解开打成死结的头发。
云柳站在一边,一脸嫌弃道,“王妃这头发,怕是很久没梳洗过了。”
轻舞道,“云柳,你去煮一锅水,我们给王妃沐浴吧!”
云柳面露难色,“可是镇国府的大小姐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
轻舞道,“让她多等一会又怎么了?我可是听说了,从前我家主子在镇国府的时候,没少受这位大小姐的欺负。现在主子好不容易逃出镇国府了,凭什么还被那位大小姐拿捏着?”
素暖没有说话,闭目养神。
两个丫鬟的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传林耳朵里。
轻舞的耿直率真,淳朴善良,让她动容。
云柳的嫌恶与不耐烦,她尽收眼底。
暂时留着她,引蛇出洞。迟早,她得拔了云柳这个眼中钉。
轻舞为她洗头,为她沐浴,都是恪守职责,任劳任怨。
小说《傻妃倾国:高冷王爷真绝色》第8章傻妃戏诸侯试读结束。
大璃109年。
锦王宫城一统南北,班师回朝。一众天子朝臣迎着北风,隆重迎接凯旋而归的枭雄。
其中占据最显著位置的,却是一个坐在八抬凤辇里的女人:锦王妃凤素暖。
帝宫前的台阶上,宫城颀长而冷冽的身子在瞥到凤辇里一直望着自己傻呵呵笑的锦王妃后,伟岸挺拔的身躯明显颤了下,随侍阿九立即贴心的躬身向前。
“爷?”
“阿九,爷没看错吧?那啥……挡在皇上太后前面的……坐在金子镶的凤辇里的女人……是不是镇国公府家的三傻子?”
阿九爆汗……
“嗯啊。”他敢肯定,爷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现在,应该是想起来了。
宫城丰神俊逸的脸抽了抽,“她怎么在这儿?”
阿九:“……”
他敢说么?他能说么?他说了爷保证不扒他的皮么?
那是他和太后勾结,在自家主子生死未卜时,给他举办了一场大婚,旨在给他冲喜。
“嗯?”半天没听到阿九的回禀,锦王的薄唇间溢出一声不满。
“爷,她是王府的锦王妃,爷凯旋归来,她自然是要来迎接您的。”阿九被逼急了,心一横闭着眼睛就说了出来。
空气里,阴风阵阵。是前所未有的静寂。
“阿九……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命特么活得太久了?”宫城咬着牙愤愤道。
阿九欲哭无泪……
“爷,是你非要我说的啊。”
“本王不是让你拒绝太后了吗?为嘛还让这种事情发生?”锦王的胸腔就像要随时喷薄而出的火山,怒火在跳跃,火焰映着他鹰隼般的瞳子濯濯生辉。
他记得,那日他被小人所累,身中奇毒,命在旦夕。阿九在病榻前来询问他意见时,他尽管神智迷糊,却是非常果断坚定的拒绝了太后这个荒谬的提议的。
“爷,小的跟太后传达过你的意思啊,可是太后硬是要一意孤行啊。”阿九快哭了。权大一级压死人啊。
事实的真相是,当日锦王殿下深度昏迷,阿九吓得魂都没了,太后提出纳镇国公家的傻子三小姐为锦王冲喜的建议,阿九本是不同意的,可是太后说,傻子和锦王命格极配,是锦王的福星。阿九便以绝对配合的姿态站在太后的阵营,太后让他取了殿下的一套贴身衣物寄回,他便照做了。
要不然,哪能有当日披着锦王殿下衣衫的鸡新郎呢?
宫城用了很长时间强迫自己接受这个荒谬的现实,目光再次落到凤辇里望着自己诞着口水的锦王妃身上……
什么人啊,穿得跟只骚鸡公一样,全身上下花花绿绿的,一脸花痴相,眼神涣散无光,毫无灵气。
真是可惜了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
危险的气息从眼底漾出。
“阿九!”
“爷,小的在。”
“阿九,一会回府你把她给本王捆了,找个人贩子卖了她,记住,愈远愈好,让她这辈子都找不到回来的路了。”眼底飘过一抹戏谑的意味,他宫城在外浴血奋战,所有的好处竟然被一个傻子给占了。
阿九吓得心肝儿一颤,几乎是用哭的声音,“爷,使不得使不得,她好歹也是殿下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嫡妃啊!殿下谋害了自己的嫡妃,会让天下人心寒的。”
“嫡妃?”宫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嗯!”
“明媒正娶的?”
“嗯!”
“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嗯。”
“本王不在,她跟谁拜的堂?”漫不经意的问。
“听说……是……一只大公鸡。”
修长的手指拨弄着随风飘荡的衣袂,“那关本王何事?”
阿九咬着牙,拿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可是大公鸡穿得是爷您的宫服!写了爷您的名讳。”
……
良久后,空气被宫城冷冽的寒芒射出一道大窟窿。让人摇摇欲坠。
“阿九,你为什么不去死?”宫城声音低哑暗沉如暴怒的雄狮。
妈的,他宫城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什么样的姑娘还不是一句话?竟然如此下作的娶了一个傻子回来?
他还要脸不要?
阿九将自己缩成鹌鹑,巴不得挖个地缝遁走。
“爷,是太后安排的……”阿九心虚。
太后这张挡箭牌,以往在锦王面前可是所向披靡。可是这次,失效了。
“要么卖她,要么卖了你。你自己选吧。”宫城丢下一句狠话,脸色缓了缓,朝前方阔步而去。
阿九自然不敢卖了凤素暖,但是又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思来想去,最后想出一绝妙的主意:让凤素暖回家省亲。
国公府。
凤素暖刚下马车,看到是自己的娘家,忽然就不干了。转身抱着马车,含糊不清的叽咕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是锦王的妻子,我今晚要和锦王一起睡觉!”
阿九额头爆汗——
忽然对主子生出无限内疚,主子那样风华绝代的男人,娶这么个傻子,确实有些亏了?
凤国公和大夫人听闻锦王遣人过来,一刻不敢耽搁,急匆匆赶过来就看见这一幕。
国公脸色挂不住,阴鸷着脸对大夫人道,“还不叫人来把她拉回去。”
“是。老爷。”大夫人朝身边的丫头使了眼色,惊舞和蝶诗立刻上前,一个人架着凤素暖的一只手,强行将她拖进了国公府。
凤素暖杀猪般的嚷起来,“我不要回来,我要和锦王在一起。他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王妃——”
阿九眉毛挑了挑,赶紧给国公作揖道,“镇国公,我家殿下命小的将王妃送回来住一阵子,等殿下处理了手中的事情以后,会亲自来迎接王妃回府的。”
他特别强调“亲自”二字,是怕国公脑子糊涂自己将王妃又送回去,到时候主子发怒,只怕要血溅当场。
国公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锦王殿下何许人也?腹中有经纬,胸中有天地。这么个恃才而傲的人,又立了无数贪天之功,可以说这个世上,没什么人,能拿捏得了他。
他不想娶,即使是太后塞给他的,也没用。这不,给退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