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排在第一的规矩就是不甩客。
我今日不单单甩了,更要命的是还将大爷给打了,抡起酒瓶子的时候我就没想着好过,死过一次的人,不怕死第二次,更何况我这种一直翻来覆去赶在死路上的。
饶是高姐那种见惯了风月场上事故的人,看到我这个场面也是愣住了,好半晌才厉声问我:“苏难,这怎么回事!”
我手中还紧握着碎了半截的酒瓶子,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理直气壮的对着高姐说一声:“他该死!”
我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看着身边的姐妹动不动淬一口的时候总觉得不雅观,此刻却是熟练的淬了一口血水直指着汪泽晨:“没弄死他真是晦气。”
高姐一直待我不薄,此刻看我这么不识好歹也是怒了,一个上前就在我脸上一巴掌,转身就对着我身后那帮子大爷道歉。
“今日这事没完!”
不知是谁这么吼了一声,我今日这一瓶子轮下去的事态才算是真的发展了起来,这帮大爷仿佛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红袖招教育出来的姑娘,竟然一瓶子把主顾就给打晕了过去。
实不相瞒,给汪泽晨这一瓶子,我是往死了打的心思去的。
“这红袖招现在是店大欺客是不!”
汪泽晨带来的这帮子主顾摆明了是想闹事,我偏偏主动撞上来了,高姐一个女人对付一帮子男人,被人趁机揩了好几次油,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准备要说句话的时候后脑勺就挨了一瓶子。
王八蛋!
我今天也算是疯了,从见到汪泽晨的那一刻我就疯了,到现在还没有恢复理智,他欠我的,何止是一酒瓶子还得起的,所以砸在我头上的这一瓶子,我不能忍,饶是被砸的两眼发昏,我还是随手捞起一瓶子就要报仇。
胳膊刚抬起来,就被人一把拽住。
“把人捞出去,清醒了再来见我。”
那人说话叫人听不出情绪,只觉得清清冷冷的,像暗夜里的雪,叫人心底一凉,我被人架着出去,像个玩偶一样使不上劲来,恍惚间回头去看,见高姐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半小时后我终于明白了高姐那个表情的意义。
在红袖招,有个鬼,那个鬼就是红袖招的东家,霍夜霖,对上霍夜霖,非死即伤,更何况今天对上的还是我这个败类惹事的时候,高姐只怕是剥我一层皮都是轻的,可我没想到,这一层皮的执行人,直接跳过高姐换成了霍夜霖。
我只听说过霍夜霖的名声,来到红袖招两个月,这是我第一次见传说中的东家,我的老板。
也是在这一天,我第一次领教了这个人的狠辣,不,算不上狠辣,后来高姐才告诉我,我经受的这一些,不过才是他狠辣里的万分之一。
霍夜霖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固定天花板上,不错,是你抬头就能看不到的天花板,四周只有丝丝光亮,我的正下方就是钉板,方方正正的,却如同深渊一样凝视着我,我一个不小心,就死得其所。
“作为红袖招的头牌,第一次出台就惹下这么大的祸。”
霍夜霖站在暗处,我顺着点点光只能看到他的身影,颀长,冷冽。
他淡淡开口,我不敢说话,生怕一开口绑着我的胶带就会松开,我不怕死,可我惜命。
“知错了吗。”
霍夜霖又开口问我,这一次他转过身来,昏暗中他的眸子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我看不见他的眼睛,重视觉得害怕的紧,但说出口的话却还是那样咬牙切齿:“我没错,他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