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的七月,酷热难当。
九里云松包间内,一袭浅蓝色裙装的女人第五次抬手看腕表,已是晚上八点半,距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包间内的空调早已将她浑身的热气吹散,她琥珀色的双眸上凝着一层寒霜。
他迟到了。
时璨点开手机,上面并无任何未接来电或者未读消息。
与傅渊渟的短信往来,也只停留在她约他见面上。对方,甚至连消息都没回。
在不确定他会不会来的情况下,时璨在这里等了一个半小时。
可,五年都等了,一个半小时又算什么?
“咔嚓——”
包间门从外面被打开,时璨心一惊,下意识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凝视门口。
是姗姗来迟的傅渊渟了,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时璨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还是他,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时光似乎越发厚爱地精雕细琢了他的容貌,立挺的五官,棱角分明的面部线条,微抿的唇角以及倨傲的下颚弧度让他比以前看着严肃多了。
他推门进来,西装外套堪堪搭在手臂上,身上简约的白衬衫没有一丝褶皱。
严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看到这样的傅渊渟,时璨慌了。
喉间的那一声“渊渟”卡着,怎么都喊不出声。
倒是傅渊渟,气定神闲地拉开时璨对面的椅子,从容地坐下,掏出了烟盒,动作熟练地抽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
他微一侧头,打火机“蹭”地一声窜出淡蓝色的火苗,他动作利落地点燃了烟。
侧颜完美,姿态满分。
随即,男人将烟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一股子青烟从嘴边溢出。
青烟模糊了男人原本凌厉的轮廓,也一并模糊了他波澜不惊的目光,他顿了半秒,言简意赅地开口:“什么事?”
低醇的嗓音犹如大提琴音,重重地落入时璨的心间。
冷漠的开场白与她心中所设想的重逢相去甚远,她努力地让自己心情沉下来,故作镇定地坐在傅渊渟的对面。
“我回来了。”
她凝视傅渊渟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只看到了冷淡。
“怎么,还需要我列队欢迎时小姐回归?”傅渊渟眉角微挑,甚是嘲弄的表情,“五年前,是你一声不响离开,现在想让我为你准备接风宴,笑话。”
听着傅渊渟森冷的话,时璨彻底慌了,她以为他与叶知秋结婚,弄了一个盛世婚礼,只为了气她。
所以她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回来,想和傅渊渟说清楚道明白。
可她发现,傅渊渟似乎并不想听她的解释。
“渊渟,我知道你气我五年前不告而别。但我是有苦衷的,我爸被诬陷贪污受贿,五千万的现金在我家地下室找到,我爸被带走的当天就认罪并且在检察院自杀,揽下所有罪名。当时还有人想暗杀我和我妈妈,所以我哥才带着我们离开。”
时璨一鼓作气地解释道,她希望傅渊渟能够像过去一样包容她所有的任性与胡闹。
傅渊渟看着指间燃着的烟,轻描淡写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事儿吗?”
残忍的真相击破了时璨心中最后一点幻想。
五年前时璨父亲的贪污案震惊全国,在权力中心的傅渊渟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经历的那些事?
他知道。
可他五年来非但没有去找过她,甚至还和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