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婴店出来,司机将几大包东西塞满了车子的后备箱,纪云天本来还想买的,但又觉得买这些其实已经显得他有点不淡定了,所以就此作罢。
纪云天回来的时候安鸾本来都准备要睡了,听到动静,开门看着司机将一大堆东西和保姆一起拎进了她隔壁的房间。
纪云天上楼之后,表情依然很冷的说了句:“旁边这间,要做成婴儿房。”
说罢他就一脸傲娇的进那房间去了,安鸾回到房间关好门,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其实没必要向她解释的,毕竟这里是他家。
但,这种不属于她的甜蜜,还是让安鸾觉得开心,她开心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动的欢实。
安鸾其实很想让纪云天听听宝宝的动静,能在宝宝踢小脚丫的时候,和爸爸一起来个互动,但她知道,这太越界了。
而纪云天,站在房间的门边听着动静,和自己打赌安鸾到底会不会过来,她难道就一点儿好奇心都没有么?就算平时活的像只缩头鹌鹑,和孩子有关的东西,她总是会关心吧?
可惜,纪云天整整等了一个小时,安鸾也没有来,最后还是他不耐烦开门直接进了安鸾的房间,想和她发个难,结果发现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安鸾安全无害的样子,就像是铁掌一样将纪云天的五脏六腑翻了一遍,心紧紧的抽了一下,他不自觉的抬手摁住了胸口。
这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安鸾房间的床凳上放着一只日记本,纪云天默念着告诫自己不要看,可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他以为她会抱怨的,没想到都是些很温暖的小插画,小猫小狗和小孩子,每一个都特别可爱,安鸾在用图画和孩子对话。
余下的,就是很平静的叙述,更像是在熬时间,很多日期下面就只有一句话。
她的生活,还真的是枯燥无聊的可以。
纪云天从没想过,这一大半都是他造成的。
手机响了,纪云天仓皇放下日记本,赶忙出门,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有这样紧张的心虚感。
他出门安鸾就醒了,她睡眠浅,一有动静就醒。
坐起来看到日记本移动了方向,她不太明白纪云天为何要看她的日记。
心却是暖的,至少他对她没有那么抵触了,那要孩子抚养权的事,兴许是能有好结果的。
安鸾将盒子里碎的不像样的胸针拿出来,用强力胶将它一片一片的粘了回去,她知道这是自欺欺人,被伤害一次就掰一片,稍微暖了一下就将一整朵都粘了回去。
但,她愿意给他这样的宽容,谁让她喜欢他。
纪云天经常太忙导致吃饭不规律,天一冷就会有些胃部不适,安鸾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怎么处理,逛街的时候买了一些暖宝宝,虽然并不贵重,但也希望能送给纪云天,让他天冷的时候贴一片在衣服里,总是有点帮助的。
安鸾没想到,刚有的暖还没冒头,就又被无情的打碎了。
纪云天怒气冲冲的回到别墅,将一份报纸狠狠的砸在了安鸾面前,经济日报,头版头条,标题大的惹眼,《云中集团总裁纪云天婚内出轨,孕中妻子无助哭诉,诉所嫁非良人》。
配的照片,一张是纪云天给千惠戴戒指,一张是安鸾在一家甜品店,对面坐着个拿录音笔一脸关切的女人。
那家甜品店她知道,她偶尔会去吃一吃杏仁茶,前两天确实有个奇怪的女人在她面前坐了一下,对她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但很快就走了。
“我给你自由,就是让你这般出去抹黑我么?安鸾,你果然够狠啊,不出手就罢了,出手就玩最阴的,难怪你之前假惺惺的提醒我,不要被媒体拍到了,其实根本都已经计划好了是么?”纪云天的脸阴沉的像是十月雷暴的天。
“我没有。”安鸾轻声说,都没等她多解释一句,纪云天已经爆点了:“托你的福,千惠被她们事务所开除了,也彻底暴露于媒体之前,现在门都不能出了!公司的股票今天已经跌停,不知道还要继续跌多久!满意了么!”
安鸾垂着眼,将手里攥着的那袋暖宝宝捏的更紧,又恢复了无话可说的状态。
“你要是觉得这样就能帮安家翻身,也太幼稚了,我不管安家的人在你面前又撺掇了什么,生完孩子你就给我滚!孩子的抚养权你别想,惹火了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纪云天是个暴脾气,发起火儿来真的是哪儿痛戳哪儿。
安鸾觉得,自己也有点胃疼了。
吵架总是需要两个人旗鼓相当才有意思,一个人无情的压制就是纯粹的欺压,纪云天吼了半天,火儿非但没有发出去,反而更加憋闷。
安鸾想回房间去,被他用力拽住手腕,眯着眼睛说:“你说,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我不知情,不是我做的。”安鸾很认真的又说了一遍。
她以前从不为自己开脱的。
纪云天松了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怪她的念头一闪而过,但迅速又让愤恨占据了心头。
小说《纪先生,既放手就别回头》第8章压不住的风声试读结束。
“晚上我能睡在这里么?”安鸾怯生生的问,纪云天没回头,无情的说了句:“不能。”
Kingsize大床,被单凌乱,空气里还留存着荷尔蒙的痕迹。
还记得他刚才是有多忘情,多用力,只是她刚动情,他却已经起身,嫌弃的推开她,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安鸾会愣,但并不惊讶,她习惯了,纪云天一向如此。
她瘦,躺着看不出来,坐起才能发现腹部微鼓,有孕。
眼神一黯,安鸾下床捡起睡衣。
“我让阿姨来为你换床单。”她低声说。
纪云天未再出声,拿起睡衣披在了身上。
安鸾嫁给纪云天两年了,这是她怀的第二个孩子,第一个也差不多是这个月份,因为和他做运动过于剧烈,掉了。
阿姨候在门口,捧着新被单,见到她,低唤了句太太,没一点儿真心。
安鸾房间的空调出风孔坏了,和纪云天温暖的房间比,冷的让人委屈。
钻进冰凉的被子,迷糊睡去,没到后半夜,安鸾身上就开始忽冷忽热。
“你也太狠了,她怀着孕呢,安家欠你的,她何其无辜。”
安鸾迷蒙中听到有人说话,被灌了苦药,也扎了针。
再醒来天已经亮了。
她头很沉,看了时间赶紧下床,已经过了给纪云天做早餐的时间,平日里他的早餐都是她亲自料理的。
纪云天竟在她门外,手拎一只文件袋,正打算进来。
安鸾后退几步,文件和笔已经摆在了她的床头柜上。
离婚协议书。
安鸾不解的看向纪云天,他就像是和商业伙伴谈崩生意一样冰冷的说:“之前说过不会和你离婚,但情况有变。”
她说不出话来,心里却疼。
“千惠要回来了,我们先离婚,你继续住在这里,生孩子之前不用搬出去。”
千惠,是他在和她结婚之前的女友,如今在耶鲁大学读博士。
她没什么选择,签不签,婚姻都名存实亡。
何况,她从不忤逆他,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爱他。
她捏住那根冰凉的笔,在协议书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字抖的像是蚂蚁爬。
文件左侧,纪云天的名字,早就已经签好了。
如他所说,千惠回来了,纪云天在家为她办接风宴,请了米其林大厨,还有他们的朋友,party气氛非常和谐。
纪云天与千惠亲吻,露出安鸾从不曾见过的温暖笑容,千惠落落大方,一直没有离开纪云天身边。
没人注意到二楼房间窗边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更不会有人知道她泪流满面。
狂欢直到深夜,终于安静下来,安鸾开了房门。
她一直都没吃东西,没人记得为她留饭,可她肚里的孩子会饿。
安鸾蹑手蹑脚的下楼,一楼客厅一片狼藉,阿姨要清早才会来打扫。
她去厨房冰箱里找,能吃的,只有DHA奶粉。
她无比讨厌那个奶粉的味道,可因为对孩子好,她当药一样的喝,如今也只能用它撑撑肚子。
忍着恶心喝完,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吐出来,身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安鸾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纪云天,他睡衣扣子敞着,锁骨处有一片诡异的红色痕迹,她努力不去想他在楼上做什么,只是低着头说:“我上去了。”
纪云天拽住她的手臂,她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瘦弱了。
去客厅拿了白天聚会时的切片三明治,纪云天放进微波炉转了一会儿,用盘子装好递给安鸾,她闻着培根的味道有些恶心,但既然是他给的,她就吃。
端着盘子出门,纪云天在她身后冷冷的说了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上三楼。”
因为千惠住在纪云天的房间,她睡一晚都不行的地方。
安鸾就着眼泪将三明治吃完,躺下来,催眠样的告诉自己,快点睡觉,不睡觉对孩子不好。
其实没睡好,惦记着给纪云天做早餐,一下楼就看到正在厨房间忙碌的女人,她穿着正红色的真丝睡衣,就像是刚嫁人的新娘。
只不过,睡衣是安鸾的,虽然她没穿过几次。
听到身后的动静,千惠回头,看到安鸾,目光集中在她肚子上,停留了几秒便非常和善的笑着说:“你就是云天说的那位代孕么?”
安鸾垂眼,原来在他口中,她只是个代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