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皇上驾崩了。”
逆雪归来,历姑姑一进公主府,便跪到了凤槿夕的床前,一边抹泪,一边哭诉。
凤槿夕病了,浑身高热不止,身上连压了三床棉被也止不住冷意,她在锦床上瑟缩成团,却仍旧全身发颤。
本已意识模糊,可那一刻,那些剜心割肉的话语仍是让她猛地睁开了双眼:“什么?怎么会?”
“公主,是真的,皇后……皇后娘娘也薨了,是驸马,驸马他……反了……”
“不,不……”
一声凄厉,凤槿夕泪如雨下,她早已料到有今日,只不想,他竟动作这样快。
跌跌撞撞下床,跌跌撞撞出门,顾不上添加外衣,凤槿夕仅着一件被汗水湿透了的中衣便仓惶出门。
一路跌跑至公主府门前,她在历姑姑的搀扶之下,才勉强爬上了进宫的马车。
马儿一路狂奔,直入凰宫。
还发着高烧,凤槿夕浑身无力,下车的时候,一个趔趄便摔倒了雪地里,历姑姑连忙来扶,她倚着她的力量,这才勉强能行走。
踏着积雪,一路踉跄,连跌了三跤,方才狼狈地扶着宫门喘息着:“历姑姑,你先下去!”
一听这话,历姑姑当即便老泪纵横:“公主,奴婢不走。”
“下去吧!本公主不愿最后连你也护不住。”
她身边的人,可用的,不可用的,一个一个都不在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让她亲近的奶娘,她不忍心,也不愿意让她枉送性命。
“奴婢一条贱命,有公主您如此体恤,奴婢死也无憾了。”
“下去。”
声,渐冷!
凤槿夕面色如霜,似已下定了决心要赶历姑姑离开。
“公主,您这样要奴婢如何安心离开?”
未曾流泪,凤槿夕这一刻竟是出奇的坚强:“历姑姑,走吧!别让本公主分心。”
“公主……”
闻声,历姑姑再忍不住,竟是死死抱住凤槿夕孱弱的身躯,哭得撕心裂肺。
“若是本公主也去了,记得……收尸。”
言罢,凤槿夕再不回头,挺直了脊梁便视死如归地朝紫宸宫疾奔而去。
玉掌轻推,沉重的宫门吱吱呀呀被打开。
一室的冷寂,仿若阴沉的古墓,凤槿夕的脚,忽而便生了根,迟迟未敢踏入一步。
上前一步,便是真相,但那个残忍的真相,却揪着她的心房,让她不敢轻易去触碰。
父皇,母后,儿臣来了,儿臣回来了啊!
你们可否回应一声,告诉儿臣,你们还安然,你们还是女儿最后的温暖与后盾?
无人回应,甚至没有任何的声音,原本喧嚣的紫宸宫,这一刻,如同一个森冷的活死人墓,只有进的人,没有出的气。
凤槿夕的心,颤动着,一点点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有的期待,都化做悲愤,除了绝望,唯剩伤心……
“父皇,母后,你们在哪儿?”
“父皇,别躲着儿臣了,出来啊!”
“母后,您最疼儿臣了,快出来见儿臣啊?”
“在哪里啊?你们到底在哪里?”
“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