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寒气刚刚过去,春上多雨便也觉得这天仍是冷飕飕的。清风镇莫宅,此刻莫老爷子正坐在大厅里品着热茶翻看卷册,屋外大雨房檐上不断滴答滴答的雨声莫名的让人心神不宁。管家老鸠持一把油伞不紧不慢的走进前厅,轻唤了声“老爷”,老鸠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但却背脊刚直,脚底稳当,不似老来龙钟之态。声音也尽显慈厚。
莫老爷道:“何事?”
“郯家二公子带人来提亲,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老鸠刚说完,就见莫老爷子脸色微顿了一下,将手中卷册放下,道“郯二公子来提亲,哼,老鸠你去告诉郯二公子近日大雨连绵我受了风寒,尚在病中不易见客。”
老鸠听闻也是会心一笑,“我这便去回绝了郯二少爷。”
郯二少爷在门外等了些许,内心早已不耐烦,见老鸠慢悠悠的走来,心中更为气愤。但想到来的目的,便也只能笑脸相迎,问道“鸠管家,莫老爷怎么说?”老鸠仍带着那张慈和的脸一脸歉意的说道“郯二公子,不好意思,我家老爷受了风寒,年纪大了,身体更为不好,今日怕是不能与郯二公子商议此事了,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莫要淋湿了才好。”郯二公子本就心中不满,听到这,在蠢也明白了,人家连门都没让你进,什么染了风寒,分明就是不见你。脸色顿时一黑,哑身道“习武之人这点寒气又有何妨,既然莫老爷子身体不适,想来应该是年纪大了可要处处当心,一场风寒自是无碍,但多几场可就不知会怎样了,来自再来拜访!”说完一甩袖子闷声而去。
莫老爷子让小厮去叫了莫无来。莫无进来便道“老家主你叫我?外面下这么大雨有什么事啊。”“没大没小,都十五岁了没一点丫头的样子,整天舞刀弄枪,无儿,过来。”莫老爷子故做严厉道,但声音里听不出的慈爱,老爷子心想对着丫头自己总归太惯了些。莫无低头大量了一下自己,确实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一身干净利落的素衣,头发梳成高马尾用最简单的男子发簪束着,腰间勾这一把弯刀,做工精细,看得出来是把上好的短刀。对于莫老爷子的言辞莫无并不以为意,这么些年来,早已习惯了老爷子面上严厉实则不允许自己受一点点委屈的行径。莫无便自顾自的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盘子里的果子张口就吃。
“刚才郯家来提亲了。”莫老爷子说道。
莫无一听到这话,嘴里的果子差点噎住自己,呛了几口。大声道“提亲,来我们家提亲,跟谁提啊,别是走错门了吧,这清风镇长的好看的姑娘多了去,我就觉得一个个都差不多一个样,走错门也是情有可原,哈,老家主你说对吧啊。”莫老爷子扶额,真是越来越没个姑娘的样子了,唉,“你说呢,没走错门,郯二公子来提亲,应当是向你提的,但我没见他,回绝了,事关于你,无儿,我想问问你怎么想的。”这回轮到莫无扶额了,还真是来向自己提亲的,会不会是眼睛不好使。虽说自己长的也不赖,胜在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逢人便被夸赞,但终究不似人家姑娘身着长裙楚楚动人,只是腰间这把长年不取得弯刀就足够让人避而远之了。顿时一想郯家,便问道“郯家,哪个郯家?”
莫老爷子也在烦心,说“这鸟窝大的清风镇有几个郯家,这亲是郯二公子来提的。”一听是自己知道的那个郯家,莫无顿时一拍桌子,震的茶盏都晃了几晃,闷声道“郯家二公子,可笑,算个什么公子,本姑娘最瞧不起的就是这郯家,一个个阴阳怪气,整天抓些臭虫也不恶心自己,就会些阴杂的手段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习武之人,没了那些恶心的虫子,连我一刀都接不住,还敢来提亲,看我不烧了他那些虫子让他猖狂。”
莫老爷子蹬了莫无一眼道“无儿,坐下,这郯家时代以蛊术为要,却不是正经之道,但是习蛊术者在这世中却也不少,你还小从未出过这清风自是不知,尤为南边一带习蛊着更为多,郯家不过是清风镇一小小家族,不足为惧,真真的修习蛊术之人绝非你见到的郯家这些无关紧要的小虫。你要记得,这世道各门中人都有好坏之分,习蛊的也是,但是他日你若出了这清风,遇到这一类人,能避则避,不要与之过多纠缠,真正的蛊术可控人心,邪之又邪,以你现在的本事,不可招惹,知道吗?”莫无听到爷爷这样说也不免有些惊讶,但也牢牢记住了,她并非不懂事故之人,爷爷也是知道所以才告知与自己。但她也很奇怪变问道“老家主,那郯家呢,他们的蛊术只习了皮毛不成。”
“十六年前我们来到清风镇时,郯家便已经是这的大族了,听说当时小辈中也有几个修为可以的,到最后不知何缘故慢慢都衰落了,如今就剩着郯大公子与郯二公子,爷爷没有立刻回绝了郯家是因为郯老家主。他的蛊术绝不止习了皮毛那么简单,他与南边有些牵扯,具体的,爷爷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