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新婚
神鸟青鸾是凤族一分支,又名苍鸾。因为神族联姻,青鸾族的小公主阿黛不得不嫁给了龙族的太子沧衡。
既然是联姻,自然是建立在两个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之上的。
阿黛很喜欢龙族,也知道自己只是凤族的一个分支,配不上正统的龙宫太子。
那天出嫁的时候,虽然阿黛带了很多的嫁妆,都快把整个青鸾族搬空了,可是呢,她在红盖头之下还是能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她笑而不语,想着只要嫁给沧衡做正妻,青鸾族也会因此而辉煌。
天宫的一切都是那么豪华,阿黛从来没有踩过白玉石做的台阶,这种白玉石在青鸾族都是用来给姑娘家做簪子的。
新婚之夜,阿黛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她的夫君。
她整整做了一夜,想了很多事情。
从她的青梅竹马白泽族的白轩郎君,到她后来心心念念一直暗恋的战神宸宪,她喜欢过很多的男子,就是没能将自己的夫君和沧衡联系在一起。
沧衡虽然是龙族的太子,但是为人放荡,花心,无所不能的爹爹,下有优秀厉害的弟弟,而他作为太子,唯一的任务就是当好表面的继承人就好了。
而年岁大了没有女仙愿意嫁给他,自然也会有无数个像阿黛这样的小族公主,贪图龙族在天宫的地位,嫁给他。
据说,太子沧衡以前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自从他的前妻,也是凤族的公主,芸缱去世以后,他便开始更加花心,整日流连于凡间的烟花柳巷,或是和妖界的女妖厮混,当然仙界也有仙子黏在他身上。
阿黛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会嫁给这样的男子。
但是阿黛没有哭,她静静等着他的夫君,来掀起她的盖头。
等着等着,她好像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好像,她也是凤族的公主,但是却不是被遗忘的那个,而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
爹爹对她笑,娘亲给她抱抱,还有哥哥给她撑腰。
这些阿黛都不曾拥有过。
很快,到了出嫁的日子,阿黛迷迷糊糊,这次她要嫁给谁呢?
结果掀开盖头,居然是太子沧衡那张脸,他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反倒是年轻俊朗。
“娘子。”
阿黛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梦中的自己好像很欢喜沧衡,看见他便满心欢心,一颗心也跳个不停。
“终于,能和你在一起。”沧衡吻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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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梦好长好长,迷迷糊糊的阿黛醒过来,只觉得似梦非梦,好像之前的梦境就是真实的一样。
阿黛醒来只见自己盖头还在,蜷缩在床边一角,她将盖头掀开,才发觉已经天亮了。
周围的寂静,陌生的环境,让阿黛感觉心里很害怕,空荡荡的。
她陪嫁的婢女,也不知道去哪偷懒了,留她一个人梳妆洗漱,她褪去火红的嫁衣,换上了青色的朝服,和她真身羽毛的颜色很像,镜中的自己清冷而孤傲,端庄典雅,倒真的有几分太子妃的感觉。
她练习了一个标准的笑容,看上去很礼貌很乖巧的样子,大概这样表现,会让天帝和天后满意的吧。
推开门,外面是一片洁白,白色的梨花以及白玉阶梯浑然一体。
“太子妃醒了。”婢女阿筱奔奔跳跳跑到阿黛面前:“我以为太子妃今天晚上还要再睡一会呢?”
“阿潋呢?”阿黛忍不住奇怪,阿潋是自己另外一个陪嫁婢女,平时比阿筱更尽职尽责一些,今个怎么偷懒不见人影了。
“阿潋姐姐第一次来天宫,昨天晚上她激动地不行,说是要去找什么故人,今天一早她就走了。”阿筱解释道。
“罢了,随便她吧。”阿黛也不是特别约束,毕竟她们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陪嫁婢女,但实际上也是青鸾族的好姑娘们,若不是家人缺钱,也不会把她们卖给王族做婢女。
就算是王族,阿黛在青鸾族过的也不甚如意,作为青鸾族最不起眼的庶女公主,被一纸联姻嫁到天族这边,和她的婢女们的命运又是何其相似!
阿黛还没来得及感慨,想着还是感觉去拜见天帝天后才是正事,不然等会就要迟到了。
“太子妃今个要一个人去吗?”阿筱忍不住问道。
“是啊。”阿黛只觉得阿筱有些好笑,明明昨天晚上太子都没有来和她洞房花烛,这场联姻不过是表面虚情假意罢了。
太子又怎么会携手和自己一同拜见天帝天后呢?
阿筱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晚她明明看到太子殿下进去了啊,怎么今天一早也没见人影,太子妃也自己一个人去拜见,难不成昨天晚上并不太愉快?不过阿筱睡得迷迷糊糊,还听到隔壁的动静了呢!
不过阿筱虽然奇怪,也不敢多言,只是默默陪着阿黛前去正殿。
腾云驾雾之术,阿黛运用的并不是很熟悉,在青鸾族她们都展开翅膀自己飞的,不过呢,到了天族,周围人都是这般,阿黛身为太子妃也不好随意展开翅膀。
一路倒是费了一些功夫,到了正殿阿黛似乎还有些虚脱,浑身上下没了力气,奇怪,昨天晚上她睡得很早啊,难道是因为做梦没睡好吗?
不知道谁看到阿黛,喊了一声:“太子妃来了!”
周围的喧闹之声突然停下了,阿黛虽然没环顾自周,但是她知道肯定有很多双眼打量着自己,众人都很好奇,这青鸾族的小公主到底长得如何,配不配得上太子妃的名声。
阿黛目不转睛,慢慢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端庄坐下,只见众仙坐在下面,上面天帝天后的位置还空着,而自己对面的位置……居然坐了人。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也是,这种场合,他身为太子,不来,也不太合适。
沧衡看见阿黛,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眼前的女子不是她的妻子,只是个不熟悉的仙娥罢了。
阿黛呢,她按不住内心的好奇,偷瞄了沧蘅好几眼,却见他专注盯着眼前的酒杯,剑眉星眸,眉如远山,心不在焉。
生气之余,她更是苦笑,明明传闻喜欢沾花惹草的太子殿下,对待自己的续弦妻子,就是这般冷漠的吗?
古怪的气氛之下,阿黛拿起面前的果酒一饮而尽,酒中泛着桃子一般的香甜,可是阿黛还是感受到一股辣味直入喉咙,忍不住咳了几下。
阿筱赶紧拿出手帕帮阿黛整理仪容,阿黛却呆呆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那么久了,她原来还是学不会如何喝酒呢。
恍惚间,她想起自己的竹马白轩郎君,若是他看见自己这般,肯定会嘲笑自己怎么喝酒这种事情,还是学不会呢?
阿黛呛了这种失态事情,众仙自然是看见,也会装作看不见,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太子的反应,本来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结果却让冷漠的太子殿下朝阿黛的方向露出了关心的神色,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异常的举动,收回了关切的眼神又低下头。
“天帝天后驾到!”
众人纷纷行礼。
“参见天帝,天后。”
慌张的阿黛赶紧起身行礼,只见玄光一闪,天后就站在自己面前。
“你就是阿黛?昨日大婚看的不太真切,可真真是个美人呢!沧衡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也算是三生有幸!”天后亲切拉起了阿黛的双手,爱抚夸赞道。
“天后谬赞!”阿黛客气微笑着说。
天后又拉着阿黛说了很多客套话。
天帝见众人都正襟危坐看两人互相吹捧,适当敲了敲桌子。
“瞧我,一下子就忘记正事了!”天后这才放下了阿黛的手,坐回正位。
接着就是正式的册封太子妃的仪式。
天后打开了袖中的卷轴,只见卷轴中闪过一道白光,飘出龙和凤的剪影,耳边传来一阵凤舞龙吟,顿时气氛变得端庄素净起来。
阿黛抬头,只见那卷轴缓缓展开在众人面前,她很快看到了沧衡的名字,旁边原来刻着的名字是芸缱……也是,毕竟虽然芸缱去世,但是她终究在自己之前与沧衡结为夫妻,在这上古卷轴之上刻下姓名。
天帝大手一挥,只见上面芸缱二字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黛二字。
阿黛这才记起,原来自己的大名是叫青黛啊,平时她习惯了别人喊她阿黛,不加上青这个字,久而久之,她真的快要忘记,自己是青鸾族的公主,还背负着家族的使命。
天帝浑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天族沧衡,昨日与青鸾族青黛结为夫妻,今众仙作证,将名刻于上古卷轴之上,生生世世不分离。”
接着沧衡咬破指尖,送出一滴血印在卷轴的名字之上。
阿黛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她咬破指尖,同样送出一滴血,印在了“青黛”二字之上。
“恭喜太子,太子妃!”
众仙祝贺道。
在上古卷轴上刻下姓名,才算是真正的结为夫妻,如果是昨日的大婚是阿黛形式上成为太子妃,那么今日就是实际上她与太子结下生生世世的缘分。
红线仙还特意献上一根红线,由两位仙娥牵引,递到两位新人手中。
阿黛拿着那根若隐若现的红线,缓缓系在了自己的小拇指上,她系好后顺着红线另外一头看去,只见沧衡小拇指上已经有一根断了的红线。
沧衡尴尬笑了一下,也没有解释太多,那仙娥似乎也见过这样的场面,早有准备,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将之前断了的红线剪掉,重新系上新的红线。
系好后,沧衡还好奇动了动,阿黛只感觉小拇指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向前牵引,似乎现在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真的结下了缘分一般。
红线仙解释道:“这红线是特意加固过的,无论有多远,太子和太子妃都会心有灵犀一点通。”
本来是红线仙的客套话,阿黛此刻也觉得可能真的会有用一般,这红线可以穿越千山万水,传递新人彼此之间的情谊。
“多谢红线仙。”阿黛微笑回应。
本来是死气沉沉的仪式,红线仙没想到太子妃会当场致谢,她也温柔回应:“这是老身应该做的。”
红线仙和仙娥们退下后,阿黛不知不觉才发现两人小拇指牵引的红线已经隐蔽消失,仿佛不存在了一般。
但是阿黛是真心能感受到那股红线的力量,微弱的线仿佛传递着对方的心跳,将另一半的心意告诉她。
原来表面上冷淡的太子沧衡,居然很紧张,他的心在扑通扑通直跳呢!
阿黛偷偷瞥了他一眼,只见他还是那般冷淡至极,看不出丝毫的高兴,跟别说激动紧张了。
接着就是众仙的祝贺,送上贺礼,阿黛和沧衡一一致谢。
贺礼大多普通寻常,因为阿黛只是沧衡的续弦,可能之前有什么好东西都在他第一次大婚送完了吧。
但也有些花费了一些功夫的宝贝,其中阿黛最喜欢的是一个地界的土地神送来的一对人偶,倒是真的栩栩如生,挺像阿黛和沧衡的。
阿黛开心将雕刻自己形象的人偶放在手心里把玩,只觉得那人偶虽然是用陶土做的,但是却极其厚实沉重,拿在手中居然也是带有一丝温热。
“谢谢土地神,我很喜欢!”
“太子妃喜欢就好。”土地神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下面是谁多嘴:“上次太子大婚,他不也送了一对人偶,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阿黛听到这话,本来的欢喜似乎有些消散去,但她依然保持微笑收好了这一对人偶。
后面她的程序她都昏昏沉沉,再宝贵的贺礼她也似乎没有什么心情看了,偶尔瞥到众多贺礼之中不起眼的这一对人偶,似乎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也是,她是嫁给太子做续弦的,前太子妃存在的痕迹是如何也抹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