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江南市的主街道上冒着热气，这温度高得连私家车都不愿意出来浪。
秦川费力地踩着平时送快递的三轮车，空出右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汗珠，喘着气骂了一句：“妈的，有了破系统还要受这份罪，真他妈坑爹啊！”
在秦川身后，三轮车上堆着两个鼓鼓的大麻袋，他一边奋力朝前骑，一边时不时回过头紧张地看两眼麻袋。
终于，秦川感觉自己身上的汗都快流干的时候，华夏建设银行几个大字的出现，让他不由得松了口气。
只不过当秦川提着两麻袋进了银行大厅的时候，他看着四五个窗口都排上几队长龙，顿时又绝望了。
妈的，这得等到啥时候？
好在银行有空调，秦川站在一个窗口长龙后面，双手紧抓着麻袋口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什么味啊，也太大了吧？”
秦川一路赶来出了不少汗，显得很是狼狈，像个农民工似的，他身边的人不由得嫌弃般往后退了退。
为此秦川也不在意，这种情况从他毕业没多久就送快递，到现在他就习惯了。
这时一个大堂经理见状，上前语气生硬地对秦川说道：“先生，请问你办理什么业务？”
哟，难不成我不用排队了？
秦川美滋滋地想着，连忙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看着业务员胸前的工牌上写着陈凤，客气道：“办卡……”
大堂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她看到秦川凌乱的头发因为汗水黏在一起的时候，顿时皱起了眉。
不等秦川办卡后面的话说完，陈凤就立即打断他：“办卡去大堂的自动机上就可以办。”
听到这话，秦川有点不爽了，老子还没说完呢，那破机子能装得下我这两麻袋东西吗？
“我不只是办卡，我还要存钱。”
秦川皱着眉耐心地补充了一句。
陈凤没好气地瞥了秦川一眼，心道哪来的土鳖农民工，穿成这样能存几百块钱？
尤其是秦川身上的汗味让她更反胃了，陈凤不耐烦地问：“存多少？”
“这个……”
秦川反而纠结了，存多少他也不知道啊，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数不过来……”
陈凤冷笑一声，还数不过来，像秦川这种农民工她不是没见过，每次工地发了两三千的工资像宝贝疙瘩一样来银行存钱，真是笑死人了。
“拿着票去排队吧！”
陈凤不屑地说完，丢给秦川一张排队号，还厌恶地摆了摆手。
接连被人鄙视了好几次，秦川脾气再好也不爽了，这时候他忽然看到旁边有一个窗口一个人都没有，心说这些人是傻逼吗？
一个空空的窗口不用，傻乎乎地排这么长的队？
想到这里，秦川也懒得和陈凤计较，拖着两麻袋就往那个窗口走去。
“哎哎哎，你去干嘛呢，排队在那边！”
陈凤没好气地提醒了一句。
秦川指着空窗口：“那地方又没人排队，我为什么不能去？”
“那是VIP窗口，需要会员卡才能办理业务！”
陈凤冷笑道。
“那你给我办一张会员卡不就完了吗？”
秦川理所当然地说完，忽然发现大堂里有很多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讥讽。
尤其是陈凤，她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一次性存入一百万以上华夏币的客户才有资格办理初级会员卡，你有一百万吗？”
还有一句话陈凤没有说出来，别说一百万了，就是一万块，我看你这农民工也拿不出来！
秦川正想提着麻袋的手松了松正想说话，这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娇媚的女人声音。
“康哥哥，这个人真有趣，建行的会员卡也是他想办就办吗？要不是康哥你以前在建行一次性存了五百万，办了中级会员卡，说不定我们今天还要和这样的乡巴佬一起排队呢！”
这女人声音极嗲，下巴尖得能戳破杜蕾斯，脸上也是浓妆艳抹，说话间搂着一个三十多岁的肥胖男子走了进来，胸口一直往男子手臂上蹭。
这肥胖男子起码一百六七十斤，个子不高。
他伸出手摸了一把女人的屁股，两指夹着一张银色的卡片不屑地说道：“别说他了，就算我中级会员来取钱也得预约啊！
不过没关系，我上周就预约好了，这次兑换个三四十万外币带宝贝你去马尔戴夫转转。”
“康哥哥你真好……”
女人嗲嗲的声音听得秦川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那女人一脸娇媚的模样，他脑海里划过一道身影，一闪而逝，手上的拳头不由得紧握了一下。
“康哥哥，那人的眼神好吓人哦，他一直盯着人家看……”
女人看到了秦川的目光，顿时不满的撅起嘴对肥胖男子告状。
肥胖男子心里很不爽，他郝壮花了这么多钱才泡到的妞，怎么能让一个乡巴佬眼睛乱瞟？
“土鳖，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赶紧滚一边去排队，别在老子面前碍眼，VIP窗口也是你这样没钱的屌丝能来的吗？”
“就是就是，康哥哥，快把这人赶走，他身上真是臭死了！”
女人一脸嫌弃的捂着鼻子，还煞有其事地扇了扇手掌。
秦川大学毕业就送快递这两年遇到不少狗眼看人低的，脾气早就内敛了，因为他以前没钱，所以总是隐忍。
但现在不一样了，秦川想到这两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底气顿时就足了起来。
尽管他不会去主动欺负别人，但别人都已经踩到他头上，那绝对不行！
“你说我没钱？”
秦川面无表情的开口了。
听到秦川的话，陈凤没等肥胖男子发难就开口了：“你啊，赶紧排队去吧，别耽误了郝总的大事！”
说完，陈凤又谄媚地对郝壮道：“郝总，既然您预约好了，我现在就安排人给您办理！”
陈凤认识郝壮，上次他存了五百万到他们银行，那张中级会员卡还是她办理的，这种金主陈凤可不会得罪。
郝壮满意地对陈凤点了点头，又扬了扬手中的中级会员卡不屑地对秦川冷哼一声：“看到没有，我这张卡就值五百万了，你要是能掏出五万，这张卡就送你了！”
秦川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是他想装逼，而是有人逼他装逼啊！
仿佛是被郝壮价值五百万的会员卡吓到了一般，秦川双手一抖，两大麻袋就掉在了地上，一沓沓粉红的票子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