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墨重彩。
kingsize的大床上,紧密贴合的两具身体正进行着最原始深入的交流。
痴缠,持续了整整一夜。
翌日,当阳光调皮的洒落房间,跳上女孩的眼皮,颜苡沫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赤果的男人的背影。
男人?!
她的房间怎么会有男人?!
颜苡沫吓了一跳,腾地坐了起来,身体的酸痛让她差点哀嚎出声。
这是……什么情况?
抱着被子歪头思考,零散的记忆慢慢回笼,女孩的眸子一点一点的睁大。
昨晚,姐姐说有事找她,把她叫去酒吧,然后她喝了一杯酒就醉了,再然后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朝她扑过来。情急之下她用酒瓶打伤了他,然后逃走了。再然后……
她好像冲出马路,一辆车迎面开了过来……
她不会……是死了吧?!
可是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要跟一个男人躺在一起,而且身体的酸痛这么明显。
难道鬼魂也有痛觉?
颜苡沫死死咬住了唇,颤抖着手指伸出去,试了好几次,才落在男人赤裸在外的脊背上。
触手是温热的肌肤,有温度,是活人。
所以她还活着,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她想清楚,背对着她的男人忽然动了动,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的脸。
颜苡沫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好看了一点吧。
漆黑沉暗的眸子与她对上,男人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一句,“开个价吧!”
颜苡沫愣了愣,呆呆的目光落在男人堪称极品的脸蛋和身材上,他该不会是做那个的吧。她被人下了药,肯定很那什么,刚好他的职业又……天雷勾动地火的,人家为她服务,顺便还替她解了药性,应该……很贵吧!
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没看见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结结巴巴的试探,“你你你……你想要多少?”
“什么?”本就沉暗的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明显下降。
“我、我的包不、不见了,身上、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她裹紧自己的小被子,无辜的看着他,“能不能……能不能先欠着,你把电话给我,等我回去……”
“再给你转账”几个字在男人越来越冷的目光中逐渐消失!
颜苡沫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快要哭出来,抱紧被子往后缩了缩,“你……你想怎么样,你……你别乱来啊……”
就在她以为他要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男人的手机忽然响了。
阴郁的眼神自颜沫脸颊上剐过,男人翻身下床,拿过手机的同时背对着她扔下一句,“在我出来之前,想清楚你要什么。”
然后一边接起电话,一边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被关上,空气中那种令人窒息的气压也紧跟着消失。
颜苡沫重重的喘了口气之后,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翻下来,捡起地上自己咸菜一样的衣服,龇牙咧嘴的套上。
准备落跑之际,手在牛仔短裤的裤兜里掏了掏,掏出皱皱巴巴的十块钱和一块钢镚。
想了想,留下一张十块的在床头,转身踮着脚尖往房门口冲。
眼看就要溜出去了,步子忽然停住,女孩一脸肉疼的扭过头来,盯着床头柜上的十块看了很久,咬咬牙,垫着脚飞快的跑回去。
把十块的拿回来,看了一眼手里的钢镚,犹豫了几秒钟。
昨晚又不是自己点的他,是他主动要给她……服务的,所以……所以严格说起来也是他自己的责任。
说不定他只是刚好有需要,然后她又主动,就……就顺水推舟了。
这是两个人的责任,没道理她丢了第一次还要斥巨资,对吧!
一番心力交战后,颜苡沫心安理得的把枕头上的十块拿回来,换成了手里仅有的一块钢镚。
意思意思就好了!
然后,再不敢停留,赤着脚飞快的跑了。
等沈夜琛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房间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水嫩小丫头的踪迹。
把手机扔在凌乱的床铺上,男人走到窗边,准备打开窗户透透气,眼角余光扫见床头柜上在阳光下反光的一块钢镚,因为冲洗干净而稍稍恢复的脸色,一瞬间漆黑如同暗夜。
很好,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丫头,居然把他当做牛郎,而且只给了一块。
堂堂沈夜琛,居然只值一块!
***
颜苡沫拖着酸痛的身体进了公司,还来不及哀悼自己莫名其妙丢掉的初夜,就被一堆工作砸了个晕头转向。
“颜苡沫,这是ELLA杂志社那边近期拍摄要用的服装,你给他们送过去。”
“这堆资料,复印十五份,五分钟之后开会要用。”
“秋季服装展的设计风格整理得怎么样了?”
“下个月李总要去巴黎出差,你赶紧预定一下来回机票和酒店。”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东西,颜沫心里不其然的涌上一丝酸涩。
三流大学毕业,学的虽然是服装设计,可是毕业两年,却依然只能做一个设计助理。说是设计助理,其实跟一个打杂的没什么两样。
该做的不该做的,最后统统都会落到她头上。
不是没有委屈过,可是想想自己的资历和实力,好像没什么委屈的资本,便把这种情绪压了回去。
可是今天不一样,她昨晚被自己的亲姐姐下药,要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好不容易逃出来,却撞上一个牛郎,稀里糊涂弄丢了自己的第一次。相处了两年多的同事,没有一个看出她的异样,依然如同平常一般,把他们不想做的工作全都丢给她。
她的人缘,真的差到这种地步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一句关心都得不到。
颜苡沫委屈的红了眼睛,就在泪水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又听到同事用尖利的声音喊她的名字,“颜苡沫,不是让你复印资料吗?五分钟之后开会就要用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对不起,我马上就去。”
抹了一把眼睛,再委屈又怎么样,生活还不是要继续。
没有傲人的资本,唯有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