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国五十三年,春。
敬王府内红布漫天,楚云城一身红衣,驻足新房门前,俊容阴沉。
楚云城冷眼扫了秀儿一眼,抬手便推开了房门。
随着咯吱一声,新房内的香艳场景泄出门来——
只见红床之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正骑在曲幽兰身上。
楚云城黑眸一沉,往前迈了一步。
好大的胆子!竟敢在他的府邸偷情!
谁知还未等他出手,却听得砰一声巨响。
那脑满肠肥的男人竟已狠狠摔在了地上!
力道之狠,竟似要将这地砸出个坑。
而曲幽兰已从床上坐立起来,青丝披散,血红嫁衣松垮,露出光洁的肩头。
她玉指中间,正捏着一支金步摇。
金步摇上尽是鲜血,一点一点打在血红的被褥上——方才,她正是用这只步摇割破了男人的脖子!
她红唇微张,凤眸微眯,在男人的注视下勾起一抹讥笑:“就这点能耐?”
铛一声,将步摇扔下了地,摔到了那男人身边。
那男人嘴中血水四溢,双手紧紧捂住血流不止的脖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曲幽兰,终是歪了脖子。
曲幽兰冷眼看去,清眸中丝毫情绪也无。再一抬眼,向门口的三人望去,脑海中迅速回思着这三人。
曲幽兰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衫,红唇微勾:“王爷好,妹妹好。”
楚云城黑眸微眯,审视着自己的新娘。
一开口,声音低沉而压迫:“王妃是不是该同本王解释解释。”
曲幽兰便眨眨眼,玉指指向了那男人。
“回王爷,这个男人我也不知是谁,突然闯进了妾身的新房,要对妾身不轨!”
“妾身为求自保,便用步摇割破了他的脖子。接着,王爷和妹妹便来了。”
语气无辜也坦然。
楚云城却听得黑眸再次沉下。
照她这么说,她倒像是个委屈的,可就她杀人的干净利落来看,哪里像是受了欺负的?
几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直拖了下地。
一张俊容逼近她,低声质问道:“你道你不认识他?那他如何会出现在你的新房?”
曲幽兰无辜地眨眨眼,低声回他:“这虽是妾身的新房,但也是王爷的新房啊。王爷,何以会有陌生男子出现在王爷的新房中?难不成……”
“曲幽兰!”
楚云城怒目而视,忍不住攥紧了她的手腕。
她的职业素养告诉她,面前的男人此刻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曲幽兰抽出手腕揉了揉,俯身在楚云城耳旁轻声道:“王爷,妾身是被人陷害的。妾身会自证清白。”
说着话,目光越过楚云城,飘落到了门口伫立着的曲岚岚与秀儿身上。
曲岚岚正蹙着眉头,向秀儿使着眼色,手一抬,还推了一把她的胳膊。
秀儿被推得一个踉跄,扑上前几步。
曲幽兰心头冷笑。
看样子是这曲岚岚勾结了她的婢女秀儿,给她玩了一出里应外合的好计策!
方才那男人,只怕也是曲岚岚找来,要诬陷她通奸的了。
秀儿已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哭嚎道:“小姐你怎会有如此狠毒的心!张大哥与你好歹也是好过的,你就算要同他断了往来,也不用生生要了他的命吧!”
曲岚岚抓准机会便装了一波好人,娇声斥道:“你胡说什么!虽则那男人从前也日日来相府找姐姐,但姐姐也只是心善,这才让他进了屋。怎么就成了好过了?”
“这不就是了!进屋便进屋吧,小姐还将奴婢赶出去,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晓得……”
“尽胡说!姐姐从前也叫教书的男先生进过屋,这又有什么?”
彼时新房内的动静已惊动了大堂中吃喜酒的人。
众宾客成群结队地赶来,想探个究竟。
谁知这一来,便听得如此刺激的事,不由得纷纷朝新房内的曲幽兰望去,目光意味深长。
甚至还有人低声说道:“想不到相府的大小姐竟这般放浪……”
秀儿赶忙尖声道:“二小姐您心肠太好了!您都不晓得,奴婢有次可还见着那男人去亲大小姐的嘴,而大小姐——”
闻言,曲幽兰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楚云城黑眸微眯,盯着曲幽兰。
这种时候,她竟还笑得出来!
只见曲幽兰朝着秀儿勾了勾沾着鲜血的手指,不怒而威的声音多了几丝寒意:“秀儿,你离我近些,你说话我都听不真切。”
秀儿听得这话却禁不住周身一颤,不知怎么,竟觉得这个自己伺候了十多年的小姐竟有些可怕。
这时候,她不是该嘤嘤哭了吗!
却见她那双眼睛明亮灵动,眼波流转间,具是风情。
秀儿一望进去,竟看得呆了。
曲幽兰柳眉微蹙,故作不解地问道:“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只听得曲幽兰又轻轻问道:“好秀儿,你方才说那男的姓张吗?叫张什么?”
秀儿脑子蓦地一空,呆呆回道:“张卯丁。”
一见得秀儿这副呆呆傻傻,双眼无神的形容,曲幽兰红唇微扬,便知她的催眠奏效了。
如秀儿这般的,她在军中不晓得催眠过多少。
曲幽兰微笑点头:“哦,原来叫张卯丁。那你同我说说,他先前都来相府找我吗?来找我做什么啊?”
秀儿愣愣地摇头:“没有,张卯丁从不来相府找大小姐。”
闻言,曲岚岚一惊,凝眉向秀儿望去。
这死丫头在说什么!
“哦?”曲幽兰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那他不曾来过相府吗?”
“来的,他来过两回,都是找二小姐。”
曲岚岚小脸瞬间一白,瞳孔放大,满是震惊。
围观的也具是一惊。
曲幽兰含笑问道:“是吗?那她来相府找二小姐做什么啊?”
“二小姐要他在大小姐婚宴当天,来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