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静的人生充满了各种悲剧。
她出生在八十年代初,是个早产儿。母亲是个农村人,长年在家务农,父亲则是军人,长年不在家,因为奶奶重男轻女,所以三岁前她一直跟随外婆。三岁后由于父亲退役,这才被接回家中与父母同住。
因为缺乏母乳喂养,再加上外婆极度节约的生活习惯,体弱多病的她。在三岁时已经落下不少病根。所以白奶奶总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编排孙女不成器,用以暗指媳妇肚子不争气,想让白父重新择偶。
白母哪里受得这刺激。为了捍卫婚姻以及证明自身价值,她决心将白晓静培养成为足以给她长脸的大人物。
只可惜,进入城后严酷的现实无疑于一记响亮耳光。
由于城里盛行早教,幼儿院里的其它孩子大多会背唐诗,能算算术,有自己的特长。而白晓静,由于被外婆敞着养大就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其他特长。
看着身边同事乖巧伶俐的孩子,白母的心在妒忌中逐渐扭曲变形。
过度望女成凤让她抡起棍棒变身成为“狼母”,但就这个同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既不懂教育也不懂什么叫成功,唯一的目标只有大学,唯一的信仰只有让女儿听话懂事。
她最喜欢木偶似的孩子。
在家从父母,在外从老师,与人争吵是大错,绝不可为之。与同学相处,人若犯你,你必让人。这是母亲为她设置的形象工程。而白母本人,却由于个生性好强,一味忙于工作,于是评判女儿唯一的标准就只剩下分数。母女间沟通的唯一渠道也只剩下棍棒。
于是白晓静被全年无休地被关进了各种课外习题。
她不光无法参加所有学校举办的集体活动,就连晚自习回家后,也得首先是两小时理科习题,接着两小时文科。从未在12点前就寝过。就连生病住院也得将习题带进医院。
白母戏称,文理搭配,学习不累。
如此一来,白晓静每年只有过年那几天能够勉强休息,但之后还得补上。她的考试成绩自是突飞猛进,身体却也弱得风都能吹倒。
就这么混混噩噩的长大,直到在小升初这年,白母被单位内退失业在家。
这位闲在家中无事可做的母亲,把整个人生全部价值寄托在女儿身上。她不光订下烦琐到可怕的规章制度,用以约束她其行为。而她本人自失业之后就一直守在女儿教室窗外,监督她的言行举止,从初中到大学毕业一直如此。
白母尚未完成的人生理想清单中有这样三条,一是读大学,二是进办公室,三是嫁好男人。无论如何,她要在女儿身上唤回梦想。
只可惜白晓静自小就有严重的自闭症,这样的她自然无法适应社会。所以自然大学一毕业立即失了业。为此愁得白了白母大半头发,她日以续夜地念叨。“怀你十月,操劳二十年,难道还想缠我一生?都二十四岁了怎么还不长大?”
随后又高兴地念叨:“都说女子做得好不如嫁得好,我女如此单纯,若是找个优秀女婿其不全家沾光。”于是摩拳擦掌决定为她找个好老公。只可惜她根本没有眼光挑人。
那位被母亲精条挑选的男士,是个军队士官,与她同岁。父母双双无业,本人只读到高中为止,属于无责任无负担又被家人宠坏的三无男。即便白晓静一点人生经验也没有,但也一眼就看穿了嫁他的悲剧性,只可惜白母的命令和顽固从来没有商量余地。
婚礼上白晓静突发心血问丈夫为何选择自己,那男人只淡淡说了句:“因为你听话,守家,能照顾我父母。”随后,将一百二十元买回的银质婚戒套上她手。
他并非为爱而娶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她也从不爱他。
婚姻带来了大量尖锐而且无法调解的矛盾,白晓静的婚后生活就象那句著名的游戏台词“战斗,是时候了。”在父母、公婆这四架战斗机共同战斗的战场上,她原本脆弱的身体只持续三年。然后永归宁静。
这不是我的人生,白晓静带着唯一遗憾魂归幽明。
人生若能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