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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的灯光暗的吓人，江宁抬起头，昏暗的灯光恍的他有些出神。
林强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你哥上一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林强摊开面前的笔记本，问道。
“大年三十。”江宁说道。“我联系的他。”
林强手中的笔顿了顿：“你们真的是亲兄弟吗？大半年不联系，上一次联系居然还是过年。”
“他……挺忙的，我也挺忙的。”江宁道。
“他这两天有没有给你任何可能有他行踪的线索。”林强继续问道。“或者，发生这么大的事，他就没跟你提过一嘴？任何的短信，电话，都算。”
“没有。”江宁摇了摇头。“我哥不可能杀人，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这你说了可不算。”林强继续做着笔记，抬头看了他一眼。“江离平时是一个怎样的人？”
江宁脑海里浮现出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找一个怎样的词汇去形容江离。
“善良。”江宁说道。
林强说道：“他的队友也这么说过。”
江宁说道：“他是第一刑警大队的，你问我的这些，直接找他队友问可能知道的更多。”
“我问过了，让我意外的是，第一刑警大队所有人都对他的评价出奇的统一，温柔，善良……听说有一回他逮捕了个偷窃惯犯，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离家出走跑到柳市来了。他给那孩子一顿劝，最后自掏腰包送他回了家。”
“说实话，他这样的性格，做个刑警可惜了。”
江宁沉默。
“你跟你哥哥……关系不好？”林强见他这幅模样，试探着问道。
“不是，就是联系的少。”江宁说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哥究竟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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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坐在回家的警车上。
他出来的时候没带钱，别说打的，连公交车都坐不起……还好林强给他做完笔录之后还安排了人把他送回去，否则的话，江宁都不知道怎么从警局回家。
夜逐渐深了，窗外的树木跟围栏飞速倒退，夜晚的霓虹灯照在车窗上，印出江宁惆怅的脸庞。
华灯初上，夜生活此刻才应当真正开始。
他靠着车窗，回想起林强刚才说的话。
“4月21号，我们发现了本市的一个贩毒小团伙，规模不大，但是毒品这东西，你也知道，再小的规模也都是大事。”
“第一刑侦大队跟第一刑警大队跟踪了这个小团体一个多月的时间，在5月30号那天准备正式收网，第一刑警大队负责行动，江离也在那次行动当中。”
“在抓捕的时候遗漏了一名逃犯，江离带头去追，结果等到其他队员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枪伤，伤口在额头，一枪毙命。”
“这能说明什么？”江宁当时问道。“有可能是逃犯反击，他只是把枪自卫，最后才失手杀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等其他人来了调查清楚还他一个清白不是最好的做法吗？”林强看了他一眼。“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江离已经在现场消失，只留下一句尸体，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畏罪潜逃。”
“畏罪？畏什么罪。”
“一直有一种说法，这个贩毒团伙的规模并不大，但是警方一直拿他们束手无策，是因为局子里有他们的内应。”林强道。“所以，江离这样做，不排除一种可能性……他就是那个内鬼，做贼心虚，所以杀人灭口，事后又觉得如何调查起来自己还是逃不了干系，干脆直接玩起了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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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江宁是江离一手带大的，兄长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他做不出来，别说是串通罪犯，就算是让他自卫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动枪杀人。
所以，一定是中间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是警方的调查自己又插不上手，江离现在也下落不明……如何去证明兄长的清白？
司机打断了他的思绪，提醒他该下车了。
江宁往窗外望了一眼，已经到自家小区门口了。
“谢谢。”他拉开车门，不忘道谢。
江宁掏出手机，尝试拨打那个很久没有打过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自己还是想的太美好了。
距离住的那栋楼还有段距离，江宁就听到自己家楼下传来的喧闹声，他加快脚步，以为是江离回来了才闹出动静，等到他跑过去一看，数十个人将自己家楼下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拉着横幅，上面印着‘无良警察，还我亲人’，一边举着横幅一边高喊。
“无良警察，良心被狗吃了，自己串通罪犯，到头来杀人灭口……”
“无良警察，还我儿子……”
江宁看到，他们有人手里还捧着江离的黑白照。
拳头紧握，江宁在原地站了三秒钟，然后猛地朝那个举着江离黑白照的人冲了过去，一把将他撞倒，夺过他手中的黑白照，狠狠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我哥没有杀人！”江宁瞪着那些人，怒吼道。“你们，你们这些不分黑白就跑来这诽谤跟造谣的人，我哥不可能杀人……你们自己的家人贩毒在先，还要反过来怪抓人的警察。”
“他是江离的弟弟。”人群中有人高喊。
“就算是贩毒，那也有法律来给他定罪，警察，警察就可以随便杀人吗？！”拉着横幅的一个女人说道，看上去她应该是死者的母亲。
“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你们凭什么在这血口喷人。”江宁一人对一群，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我哥是清白的。”
他这话等于是自报身份，人群中顿时发出了几声高喊。
“他是江离的弟弟。”
“父债子偿，兄债弟偿！”
“抓不到江离，把他弟弟先抓起来……”
人群中突然飞来了一个球状物，江宁来不及躲闪，一把砸在他的额头上，顿时一阵剧痛袭来，一股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头发一点点滑下。
扔过来的是一个鸡蛋。
“砸死他！”
江宁下意识的伸手去挡，挡下一两个之后，他突然感到腿部传来一阵剧痛，旋即被人撂倒。
倒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先护住自己的脑袋蜷缩成一团，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也是江离教他的，被人群殴的时候，先护住头部保护自己，然后找机会逮住一个往死里打。
可惜江宁没能实行第二步，他被撂倒的同时那群人就犹如蜜蜂一样涌了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打死他，让他给我儿子偿命……”
“唉！干嘛呢！”住在江宁家隔壁的张雪梅听到楼下传来的喧闹，在楼上打开窗子。“都住手，干嘛呢你们，再打我报警了！”
举着横幅的那个中年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人群匆匆离去，留下倒在地上一身伤的江宁。
“小宁……”张雪梅吓得从楼上跑了下来，把倒在地上的江宁扶起来。
“张姨，我没事。”江宁安慰道。
“都这样了还没事。”张雪梅心疼的说道。“要不，报警，这都什么人啊，这么重的手都下得去……”
“不用了……张姨，我家钥匙还在你那吧？”江宁拍了拍身上的灰。
“在。”张雪梅说道。“你等着，我上楼拿给你。”
江宁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小的时候经常忘带钥匙出门，江离又随时会有任务晚归。好在张雪梅是个淳朴厚道热心肠的邻居，江离在她那里还放了一把钥匙。
两人回到楼上，张雪梅把钥匙交给了江宁，问道：“吃过了吗？要不上我家，我给你下碗面……”
“不用了。”江宁摇摇头。“张姨，我想一个人静静。”
“唉……”张雪梅幽幽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如果有事随时跟阿姨说啊。”
“嗯。”
江宁开了门，没有开灯。窗帘没有拉上，窗外那一抹月光斜着照进屋子里，印出一个人虚幻的影子。
江宁叹息。
他还想象自己打开门，会不会屋内灯火通明，厨房里飘来香味，江离从厨房走出来，喊他吃饭……显然，一些都是幻想。
他拿了一罐自己买回来的啤酒，在窗边坐了下来。
屋里静的可怕，江宁的心乱的发麻。
在脑海里把今天的事情回忆了一遍，一种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涌上心头……在经历这些事的时候，他很冷静，很坚强，可是等时候冷静下来回忆，他感到很无助。
从未有过的无助，哪怕是创业失败，亏得身无分文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此刻般绝望。
江宁哭了。
一个23岁的大男人落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在今天回来之前，他想象过很多与江离再见面的场景，其中一种就是自己抱住他嚎啕大哭……在外面他需要坚强，可是在家里，他不需要。
“哥，我该怎么办……”江宁掩面痛哭，像个手无足措的孩子。
他真的一无所有了，曾经以为回到家是回到了避风港，可原以为能够依赖的亲人此刻却下落不明。
“滋滋……”
手机震动了一下，江宁无比期待的把手机掏出来想看看给自己来消息的是否是江离。他点开屏幕，发来的是一条短信。
‘恭喜您成功被幸运之神选中，赶快点击链接下载APP成为玩家吧’
一句简单的话，附带一个链接。
一条垃圾短信。
江宁苦笑了一声。
他放下手机，手机的屏幕却自动亮了起来，自动解锁，并且进入一个下载界面。
【APP下载中……下载完成，正在为您自动安装……安装完成】
手机里传出了一个清冷的女声。
【你好，欢迎来到人间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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