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啼笑皆非的待人接物与痛苦的自我精神折磨,马迁安终于安静下来,过了几天昏天黑地的日子,铁的事实告诉他,他现在是吉林蒙江县保安村一个普通村汉,外号马大楞子,光棍,一个身高马大的憨货。
逝者如斯夫,俱往矣!火红的军营,如林的枪刺,亲如兄弟的战友,转眼如过往云烟,那些只不过代表曾经经历过而已,现在是1940年2月。既来之,则安之,哀嚎、怒吼、恐惧都没用,马迁安想通了这一切,反而光棍起来。
但是此时,马大楞子马迁安愣在米缸前,他在想,这个原来的马大楞子一定很懒,要不就是很能吃,自己代替他这才几天功夫,就吃光了米缸里的米,原因吗?只能是原来的存粮太少了,马迁安不会承认自己饭量大,因为他每天吃的东西有数,只不过是几碗干饭而已,绝对说不上多。
“啊------”马迁安忍不住又长嚎一声。
“闭嘴!一个大男人,成天嚎什么嚎?给谁哭丧呢?”随着一声娇叱,一个面孔清秀,眼睛大大的姑娘一脚踹开马迁安的房门,大声斥责道。
马迁安大张着嘴,硬生生的咽下了长嚎,一口气没倒上来,憋得他一阵白眼。这个闯入他家门的姑娘他认识,隔壁张大爷家里的,张小花,他没过门的媳妇,有着东北大姑娘的共性,爱憎分明,性情泼辣。这几天,有事儿没事儿的总来他这里,嘟囔他一会,数落几句,作为一个初来乍到这个时代的马迁安来说,她几乎成为了他解这个社会唯一的信息渠道。
张小花圆睁着双眼,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他,数落道:“这都多少天了?没完没了的叫唤,这是嘎哈呀?吃了睡,睡了吃,不打柴,不干活啦?要不是定的娃娃亲,就你这完犊子样,谁能看上你?啊?傻了吧唧的。”
一瞬间,马迁安怔住了。就是,我这是干什么?来都来了,还成天怨天尤人,抱怨造化弄人,从不想想以后如何生存,真没出息!有手有脚连自己都都养活不了,无端的被小丫头嘲笑,马迁安深深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走神了。
张小花见马迁安呆呆的看着她,眼神飘渺,如同木偶一样,不禁又气道:“大楞子,别说我没告诉你,等会村里的赵牌长他们要进山打柴,你赶紧的一起去,打回的柴禾给我们家送去,管你一顿晚饭,听到没?”
听到管饭,马迁安饥饿的肠胃蠕动了一下,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叫声,这声腹响把他神游的思维拉了回来。马迁安脸红了一下,带着一丝扭捏,一丝探询问道:“小花,你现在能不能弄点吃的,我一点嚼过都没有了,早饭都没吃呢。”
张小花秀气的小鼻子皱了起来,眼睛一瞪就要发飙。
马迁安立刻抢先出口,说道:“小花,你今天真好看,真招人稀罕。好小花,乖小花,哥哥今天多打柴,不,是天天多打柴,挣了钱给小花买红头绳,给小花盖房子好不好”
马迁安眼看自己又要挨骂,这小姑奶奶训起人来可是毫不留情,他早几天前就领教过了,所以他不想再挨骂,立刻祭出马屁法宝,哄哄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对于嘴甜心巧的自己来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张小花吃了一惊,马迁安的反应大出她的意外,以前数落他时,这个虎了吧唧的玩意不是瞪眼睛就是气呼呼摔门而去,从来不说软话,更别说这肉麻的话了,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发烧了?
张小花凑前一步,踮起脚伸出小手摸了摸马迁安的脑门,摇了摇头。
马迁安苦笑了一下,马上又堆起笑脸:“我我我发誓,说的都是真的,今后我要是再不好好干活,我就是驴养的。”人不要脸则无敌,马迁安讨好的表情落入张小花眼中,终于逗得她扑哧一笑。马迁安心头一松,成了,笑了就好办了。
“我告你啊,这还差不多,以后你就得这样跟我说话,听到没?”张小花感觉到心情舒畅,转眼就忘了这个犟驴子以前的不是,笑吟吟的补充道。
“是是是,我们家小花说话,那就是圣旨,谁敢不听,我削他。”
“得了,别卖乖了,给,早知道你没吃的了,我娘让我给你的,这鸡蛋可是我给你的。”张小花随手打开带来的一个小包袱,拿出两块玉米面大饼子和两只鸡蛋。
“好小花,还是我媳妇疼我。”马迁安打蛇随棍上,既然已经谄媚了,那就谄媚个够吧,反正也不吃亏。
张小花又一瞪眼,“瞎说八道什么呀?还没过门呢,再说我削你。”
“哎呀!”马迁安叫了一声,低下头装模作样的寻找着什么。对这个泼辣爽直没有心眼的小姑娘,马迁安忍不住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张小花好奇,也忍不住往地下看。“找什么,找什么?”
马迁安看到张小花上当,不禁嘻嘻一笑,“找眼珠子呢,那么大个的眼珠子,和我家小花瞪出来的一样漂亮呢。”
“瞎白呼啥呀,啥大眼珠子?啊,你说我呢吧,你还敢怪我瞪你是不是?来,给你松松皮子。”张小花张牙舞爪追着马迁安跑。
当张小花终于抓到马迁安,小拳头雨点般砸到马迁安的胸膛之上时,突然之间,脸红了。这是怎么了?平时愣头愣脑,傻乎乎的犟驴子如今也会说软话,会哄人,会逗人。最意外的是自己好像还很得意这一口,很喜欢他逗自己。
张小花咬着嘴唇,不好意思地瞟了马迁安一眼,带着些不安问道:“那啥,楞子哥,你咋变了呢?”
马迁安心里乐开了花,小小的手段一用,马上称呼就从大楞子升格为楞子哥了,荡漾啊!
“嗯,嗯,啊啊,这个嘛,昨晚上啊,我正在睡觉,梦见来了一个神仙,点了我一指头,就这样了。”马迁安装神弄鬼,他知道,不识字的张小花绝对信的。
“唉呀妈呀!真的呀?”张小花心中一震,一拍大腿,眼中立刻射出光芒,围着马迁安转了一个圈,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心里震撼不已。
马迁安好笑的看着张小花,接口道:“神仙说了,让你对我好点,如若不然,他就拆散这段姻缘,谁说也不好使,要是你对我好,他就让我娶你,明白不?”
“知道了,楞子哥。”张小花声如蚊呐。
诈骗成功,马迁安心里这个乐,这时代的女人太好哄了,一个瞎话就好使。
“楞子哥,神仙他说没说啥时候?”小姑娘抬起头,充满期盼的问道,她真当真了。
马迁安到一下子懵住了,支支吾吾道:“再等两年,等两年,你还太小。”
张小花低下头盘算了一会,说道:“嗯,这样也好,等你学好了,多赚点钱,多打点粮食,那时才风光不是?现在让你娶,你娶得起吗?你拿啥娶我呀?”
马迁安突然之间感到头都大了,刚来到这个时代,屁股都没坐热,脸都没混熟,肚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填饱呢,还娶亲?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结婚娶亲的想法,张小花对他来说,那就是个刁蛮的邻家小妹妹,成亲,那也得有感情不是?
再说了,现在是什么情况?马迁安早了解的清清楚楚,现在这里是“满洲国”,是日本人横行的地方,谈什么情,说什么爱?
你这个贱人,马迁安给了自己一嘴巴,逗人家小姑娘干嘛?逗出事来了吧?贱人!
马迁安在这里自哀自怨,张小花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刺激了马迁安,惹得马迁安犯愁,连忙安慰说:“那啥,俺就是有啥说啥,楞子哥你别往心里去啊,只要你以后像今天这样对俺好,俺家不管你要彩礼,嘻嘻,给你出个主意别不爱听,你当上门姑爷得了。”
好了好了,打住。马迁安决定不说这个话题了,眼瞧着越说越近乎,一会儿一个不小心再把人家骗到炕上咋办?这小姑娘身份特殊,又这么纯真,万一自己禽兽了,就真他妈的丢人了。
“哦,小花,你刚才说让我和谁一起去打柴?赵牌长?”
“赵喜,还有好几个呢,今天是他们结伙,也好有个照应,小心点好,听说这附近来了一伙红胡子,有一个还挺大的头儿,叫个啥?叫个杨什么宇来着,忘了,看我这记性。”张小花眨着眼睛,费力的思索着。
杨什么宇?红胡子?马迁安知道这是老百姓因不了解内情,对抗日游击队的称呼,“杨什么宇?杨靖宇是吧?”马迁安试探着问道。
“唉,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屯子里驻扎的那个警察好几天前就嚷嚷了,说那个胡子头头的头能值一万个大洋呢。”
“一万个大洋?”马迁安眼睛一眨,随即亮起来。
张小花忽然有些紧张的看着沉思的马迁安,忐忑不安的说道:“楞子哥,俺爹说,打RB的人就是爷们,是好汉,你可不行打歪主意,就是发现了他们也不准告密,知道不?”
“哦,小花,看你说的,你楞子哥面傻心不傻,俺可不能做那禽兽不如的事儿。”马迁安盯着张小花亮晶晶的大眼,将胸、脯拍的砰砰响。
杨靖宇,那可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告密?那是人做的事儿吗?抗日英雄,敬还来不及,怎么会去害他呢?我要救他,上天把我扔在这里,那就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使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马迁安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今天是40年2月23日,正月十六。马迁安算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张小花口中的昭和,康德,阴历等等历法,知道了今天的日子。弄明白后,他心中一惊,按照后世记载,今天也就是2月23日下午4时30分,就是将军殉国的时间。
现在应该是将军最艰难的时刻,一部分部队投降,一部分被打散,警卫员都已牺牲,将军孤身一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一粒粮食了,今天午后,将军就会暴露现身冒险向老乡买粮食,郁闷的是他被出卖了,而出卖他的人就是那个要去打柴的赵喜,怪不得刚才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
不能让赵喜他们发现将军,我要提前行动。
“小花,俺现在马上就去打柴,晚上去你家。”马迁安麻流利索的将张小花送来的饼子和鸡蛋塞入腰间,贴肉藏好。
张小花奇怪的看着马迁安,清了清嗓子:“楞子哥,你不吃?你忘了,警察不让带吃的上山,小心治你。”
“哼,敢?俺就是虎爷们,搜俺?乡里乡亲的,他好意思吗他,要是真搜俺,俺揍死他。”马迁安心中明白,这个禁令就是吓唬胆小的老百姓,其实也不会真的回回搜身。但是如果赶上不巧,哪个村民真的被搜出来带食物上山,治得罪也是够重的,轻者苦役,重者就是杀头,这是RB人为了截断抗联食物来源而做出的恶毒规定。
“就你能!快去快回,等你啊。”张小花鼓了鼓嘴巴,一转身扭扭嗒嗒的走了。
马迁安待小花刚一走,稍事准备了一下,然后飞快的窜出屋门,拉起爬犁,快步出了院门向村西口走去。
张小花站在自家院里,疑惑的看着马迁安的背影,回想着刚才马迁安这么多奇怪的举止,自己对自己嘀咕了一句:“真怪,今天楞子哥怎么这么麻溜?”
村西五里,村西五里,如果史料记载的正确的话,那个地方就是将军出现的地方。
村口没人,把守村口的那个警察不知道在谁家小媳妇那鬼混呢,倒省了马迁安的麻烦。
这个保安村是个大屯,鬼子并大屯的产物。什么叫并大屯?就是把附近所有的自然村,零散居民都集中到一个大村子里居住,好一点的大屯周围还打上桩,围上一圈木板障子,再好一点的大屯,叫做“部落”,周围都是有围墙的,还有鬼子兵把守,作用不言而明,就是断绝村民同抵抗力量接触,断绝抗联的给养和人员补充,及其恶毒的一招,釜底抽薪,颇见成效,抗联由于得不到粮草,不断溃散,越打越少,由数万人骤减到数千人,杨靖宇率领的第一路军现在只有数百人了,而且还被打散在方圆数百里的地方,损失极为惨重。
小RB仔根本就不把中国人当现代人看,听听起的名字,马迁安心中一阵腹诽。还“部落”,部你妈的落,你们这群穿兜裆布、脑袋挂屁帘、举个尿不湿当旗子的没开化的生番,穿二尺五的裤子都嫌长的矮子,有什么资格这样称呼我们中国人的村庄。
现在,马迁安就站在村西五里的地方,一座小山头的坡上,焦急地四处萨摩着,慢慢地转着圈。他周围尽是茂密的灌木丛,视线不好,他只好亦步亦趋,咧咧切切的走,厚厚的积雪在脚底下嘎吱嘎吱的响着。
没有人影,没有任何动静。马迁安心里着急,他估摸着再过一会儿,赵喜他们就该来了,被他们看见,人多嘴杂,不好说了。
通常情况下,秘密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马迁安曾经分析过将军遇难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当时是赵喜等四个人看到过将军,这四个人的心理应该是谁也不信谁,都不相信对方能保守见过将军的秘密,害怕自己说晚了被RB人抓住把柄,所以最有机会先说的赵喜抢先告密,成了人民公敌,如果说当时只有赵喜一人见过将军,告密的事也许不会发生。
将军,你快现身。马迁安默念着,心里很急。他将目光一寸一寸的慢慢搜索,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者各种微小的声音,他有种感觉,将军一定在注视他,这个老丛林战士经验丰富,如果他不动的话,相信自己找不到他。
忽然之间,马迁安感觉到一丝冷意,危险的感觉来自后背。最近几天,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好像变得敏锐了,第六感发达。马迁安慢慢举起双手,扭头,向后面观察。
“不要动!你是探子?”一丝沙哑,虚弱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在马迁安背后不到十米的一堆雪壳下面传了出来。
东北的冬天,山上的积雪会被北风吹拂,背风的沟坎下有时能积攒一米多深的积雪,时间一长,上面的积雪就会变硬,成为雪壳,小孩子上去都踩不动,不会塌架。
“俺是保安村的,打柴,良民,良民。”马迁安紧张的回答,他在内心判断,这个声音九成就是杨靖宇将军的,看来自己四处寻找的动作引起了将军的怀疑。
“你在找什么?”那个声音依然没有松懈。
“俺在找一只猛虎,它不吃老百姓,专吃畜生的猛虎。”
“哈哈哈,有胆色,老乡,你是不是找我?”那堆雪壳猛然崩裂,长身站起一条大汉。
马迁安转过身子,举着双手,慢慢凑近。
在他面前那个犹如天神一般高大的大汉,也在定定的注视着他。
这条大汉,身高足有一米九十,粗眉大眼,鼻梁笔挺,阔嘴厚唇,英武迫人。身穿露出棉花的短襟棉衣,披着一件羊皮大氅,脚上的棉鞋已经烂成一团,用一根绳子捆着才没有散架。没错了,这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是将军了。
一时间,马迁安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猛然间,马迁安放下高高举起的手臂,恭恭敬敬地给将军鞠了一躬。
“司令好!”
“你认识我?”
“听人说的,警察都说了,要我们注意大个子土匪杨靖宇。”
杨靖宇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你不怕我?”
“你是打RB的,是爷们,我不怕。我也是一个中国人”马迁安怕杨靖宇不信他,画蛇添足般加了一句。马迁安知道,将军的口头禅就是,我们都是中国人那。
“哦?你找我干什么?听说我的头值一万个大洋,你不是来劝降的吧?”杨靖宇笑了。
马迁安叫起屈来:“司令,俺可不是那样的人,俺要是做那种事,天打五雷劈。俺是来给你送吃的来。”
马迁安擦了一把汗,赶紧拿出贴身的食物,又从鼓鼓囊囊的腰里拽出一双棉鞋,一并递给杨靖宇,紧接着说道:“司令,时间紧急,不多说了,一会还有上山打柴的,我去引开他们,村子里有警察,您现在不能跟我走,您一定要在这里坚持一晚,我回去准备干粮棉衣,明日上午我来找您,我们一起走。”
杨靖宇接过带着体温的干粮和鞋子,神色奇怪的看着这个谜一样出现的壮汉,微微思索起来。
“司令,给点钱,我很穷。”马迁安笑嘻嘻伸来大手,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杨靖宇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他开始喜欢上这个直不楞登的家伙了。
马迁安也有心思,他怕自己白送食物不要钱会引起将军怀疑,所以宁可表现得正常一点。
“那里有个趴窝子地窖,你明天到那里找我。”杨靖宇指了指几十米外的一个地方。
“放心吧,常司令,我9点一准到,要是不到,您马上就走。”马迁安眉开眼笑的把将军给他的几十张纸币踹往腰间。
“司令,俺知道你肯定有好多问题要问,您别问,别问,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一时半会的说不清,您一定要相信俺,俺对天发誓,决不告密。”马迁安进一步打消常靖宇的疑虑,他知道这个老战士智慧超人,万一还是不相信自己,独自转移了,让他哪里找?况且将军的身体虚弱,一个人如何摆脱敌人的追踪?情急之下,现在只有这么说了,好让将军对自己再增加一些信任。至于将军如何想,不管了。
“你”杨靖宇还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但现在根本不是时候,远远地他们已经看到有人向这边走来了,应该就是马迁安说的打柴村民。
马迁安摆摆手,大步蹿下山梁。
杨靖宇获得了食物,已经没有必要现身了,在这里,只要不是主动出来,任谁也难以发现那个地窖。
马迁安与那几个村民打过招呼,也不多言,闷头胡乱砍了一些柴,高高堆在爬犁上,看那几个人还没有砍完,还时不时帮一把手,弄得几个村民挺不好意思的。
赵喜不解的望着马迁安的背影,嘀咕道:“日怪了,这小犊子啥时候干活这么勤快了?”
“哎,我说,马大楞子,你今天咋转性啦?还帮我们干起活来了?”一个村民向马迁安打趣。
马迁安心想,你可别臭美了,要不是司令离这不远,我怕你们乱跑碰巧找到他,我才不陪你们玩呢。可嘴上却说:“这人哪,一辈子做好事不容易,做这么一两件好事还是容易的,俺可不白做,晚上上你家吃饭去。”
“小兔崽子,就你精,去吧,白菜帮子可劲儿造,别说俺喂驴就成。”赵延喜也跑过来凑趣。
几个人在七嘴八舌,互相臭来臭去的玩笑中砍完了柴,走上了回家的路,没有意外发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凑近杨靖宇的藏身地,马迁安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