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夜,火车上终于响起乘务员甜美的声音“火车即将进站”。坐在旁边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夜。
这样嘈乱的声音让我听的有些癫狂,但却还是强忍着,直到火车缓慢的停下来时,那个女孩儿才甩着灵动的马尾蹦蹦跳跳的下车,看着她兴奋的扑进了宽阔的怀抱,我烦躁的心情才有些舒散,曾几何时,我也有过这样的心动,只是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在播报员的提示下,我拖着没几件衣服的旧行李箱缓慢的下车,在路径小姑娘的时候,听到她娇声道:“怎么我这次去了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
“如果不是你非要任性的去北方支教,我怎么可能不去看你?”声线沉稳却又带着磁性,让我不由得侧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没有想象中的惊艳,但是他的相貌却能让人过目不忘,或许有的人生来就带着让人不能忽略的气质,而他就是众多人群中眨眼望去就会记得的人。
小姑娘不满意的嘟嘴:“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不来看我啊!”
眼神举止间全是爱慕和深爱,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她的心爱之人。
男欢女爱本就是理所当然,只是小姑娘如此毫不遮掩的深爱,让我顿时觉得刚刚还鼓噪的让人厌烦的小姑娘,瞬间变得可爱了许多。
火车站太多的生离死别和久别重逢,站在火车站的门口,看着这个早已经变的陌生的城市,不由得记起了几年前自己的,天也是这样飘着小雨,我众叛亲离站在这里,泪眼沙沙的看着身旁的石伟民:“以后我谁都没有了,就只有你了。”
那时的石伟民对我还满是疼爱,神色举止间尽是宠溺,哭的发红的眼睛坚定的看着我:“莉莉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一定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让你的家人后悔现在做的所有的一切。”
年少无知的时候,哪里知道誓言易变,连石头都会磨平,更何况人的性格?
我与石伟民是在大学认识的,相恋了四年,在毕业季所有人都忙着找工作的时候,我拒绝了外企的招聘和父母安排的工作,义无反顾的跟着他去了他所在的家乡——林城。
林城是一个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县城,我却因为爱情去了那里,到如今还记得临走前把父亲气得吐出一口血,指着我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以至于我与石伟民结婚的那天,我的亲人没有一个人在场,石伟民的家人在镇上的饭店里包了二十桌饭菜,却只零星的坐了三桌客人,公公婆婆虽然尴尬却一个字也不敢提,在他们看来,我能嫁去他们家里,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分。
好在石伟民还算是比较争气,我们结婚的前两年就承包了村里的几亩大棚种植蔬菜,第一年就挣了几十万块钱,后来的钱更是挣得风生水起,没几年,我们就在林城县城买了房子,举家搬去了林城,而石伟民更是成立了公司,不仅仅收购周边的瓜果生疏,就连养殖和煤矿也被他一并收去。
而我,一个本科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在农村的那几年跟着石伟民打拼蔬菜事业,早已经被风吹日晒折磨的失了颜色,衣服也从以前的时髦变的穿在身上舒服就行,即使是后来事业兴起,石伟民在外奔跑找客户,而我依旧操作着家里的几十座大棚蔬菜和上百号农民。
这样的日子不轻不淡的过着,我却十分满足,脑海里一直幻想着以后有了属于我们的宝宝,一定要带他们回去见他们的姥姥姥爷。
然而,这样的好梦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直到某一天吃饭的时候,石伟民突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邹莉,我有多久没见你化妆穿裙子了?”
话语虽然平淡,但是眼神中的嫌弃让我瞬间惊醒,这是我们结婚以来第一次争吵,却是吵得最激烈的一次,也是我第一次从石伟民摔在地上的手机里发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她叫张丽华,跟了石伟民三年,也就是说在我与石伟民结婚的第二年,她就已经存在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我克制着心里的怒气,让石伟民带我去见她,石伟民却平静的说:“邹莉,我们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离婚?石伟民,你忘了,我是怎么跟你来到这里的?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你现在要和我离婚?”
石伟民的脸上毫无愧疚之心,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以前我想的太简单了,那时候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自己去照照镜子,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邹莉吗?”
是,现在的我早没有从前的光鲜亮丽,奔波忙碌的工作让我因为睡眠不足布满了皱纹,有时候劳累过度频繁的吃快餐让我的身材变了模样,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共同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两年我日夜操心劳累,他怎么可能有现在的成就?
而如今,看着冷漠的石伟民,再多的苦涩我都无法说出口,因为我发现他变了,变得冷血无情,变得铁石心肠,所以这些话就算是说出来也都无济于事。
只是这是我千辛万苦塑造的家庭,怎么可能在圆满时,双手送给别人?
“石伟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离婚的。”
“不离婚可以,你把公司的财政交出来,随便你怎么样。”
我冷眼看着石伟民,他被我看的有些不舒服,就侧过了身子。
“石伟民,你是要我交出财政以后,再拿去交给别人吗?公司现在的所有,其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我的功劳,你是想拿着我的付出送给别的女人吗?”
“邹莉,你说话别太过分,你要是不交出财政大权,就离婚。”石伟民扔下这句话就摔门离开了。
那一夜,我身处冰窖,在寒冷的家里直直的站了一夜,糊涂的脑海里来来回回浮现的都是石伟民在火车站对我说出的那些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