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对丈夫孙洁近来的冷漠产生了疑惑。他们结婚六年,有一个上幼儿园的5岁儿子。
孙洁的工作单位是一家有些名气的IT公司。他与上司和同事的关系不错,由于工作性质,他常常出差和应酬。平时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他总是一下班就回家。
结婚前的恋爱时期也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情纠纷,所以他们之间的爱情还算是风平浪静的。
他们住在距离市中心约1小时路程的通州的一处住宅小区。小区沿城铁而建,这是一套三居室的住房。儿子健康活泼,他收入不仅高也相对稳定,在时下应当是那种被称为“幸福值良好的家庭”。
所以高倩对丈夫的漠然不可思议。这也许是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敏感嗅觉。丈夫的衬衣上没有沾上口红的印迹,身上也没有残留其他品牌香水的气味,夫妻之间也并未疏远。既使孙洁有时因工作上的原因不得不在外过夜,高倩也非常相信丈夫不会去做越轨之事。
丈夫一如既往,从来是温文尔雅。他呵护妻子,热心工作,每天上班从不迟到,一到休息日在家里时也不会当个“甩手掌柜”,他是一个典型的公司职员型丈夫。
但是最近高倩感到丈夫的身上产生了一种可疑的东西。
最近丈夫在叫自己时,中间总要稍稍停顿一下。
“喂——高倩。”
让人感到他是在想一下才叫出名字的。
“我说——你。”也有时丈夫这样喊高倩。他从未这样叫过妻子。以致高倩不能不认为丈夫本来要喊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只是意识到后连忙“改正”过来才出现了这样奇怪的叫法的。
“也许是我们的生活过于顺利了才这样疑神疑鬼的。”
高倩安慰着自己。万一这样怀疑丈夫的事情让他知道了,以后什么事情都会防备自己了。
人就是这样,两个人的关系太好了反而会产生一种无名的不安,正如月亮一样,一旦圆满了马上就向亏月转去。高倩记起来是哪本妇女杂志上介绍过,在医学上管这叫“神经不安症”。
“难道我也得了这个病了?”
高倩这样想。
“这是幸福的不安,真是罪孽!”
但这种不安却不易消去,反而和夏季的水库水位一样,越来越发高涨。
仅仅是漠然,并没有抓住什么实证。要想抓住实证又产生了不安,这便形成了恶性循环。
直接问孙洁吧,他肯定是一笑了之;说不定还会嘲笑自己“有病”的。
家中的独生子孙贤文非常听话。是不是家里轻闲的没事儿才想找点事儿了呢?
孙贤文比起别的孩子来有点发育迟缓。做事反应几乎比别的孩子慢一倍。别的孩子会走了的时候他还不会走,一年半之后才会趔趔趄趄地行走,而且说话也比较晚。
同年龄的孩子都能和妈妈一句一句地交谈了,孙贤文却只会像鹦鹉学舌似地重复话。
他只是重复着母亲的问话,而且一定要按他认为的程序穿衣服,一旦稍有先后的变动就一定要重来。
由于语言发育迟缓,所以和孩子们也玩不到一块儿去。而且他和别的孩子做游戏总也不明白规则,弄得同龄的孩子都不愿意带他玩。平时他在外面也只是孤孤单单地一个人玩,要么抓个虫子折磨它,要么用沙土和泥捏个碗什么的。
高倩看到别的孩子生龙活虎般地玩耍,而自己的孩子则孤零零地在一旁和泥,心中不免非常惆怅。
(送到幼儿园去是不是会赶上其他的孩子?)
(要是这个样子去幼儿园会不会反而受气?)
高倩认真地考虑着。
“也许这孩子天生智力低下?……”
这是她最大的担心。由于过于担心,她去了雅宝路的儿童研究所挂了专家号看过,后来知道不会是“低能儿”后才放了心。只是暂时不能达到同龄孩子的智力水平而已。
由于后来她光够操心孙贤文的事情了,对丈夫的怀疑也顾不上琢磨了。于是她终于听从大夫的意见让孙贤文上了幼儿园。果然孙贤文迅速懂事了,也和同龄的朋友玩到一块儿了,眼看着一天比一天懂事,高倩的心也终于安定下来了。
要是孙贤文真不行了,高倩也一定会受到沉重的打击而得了抑郁症的;但丈夫似乎非常明白高倩的心理,他始终不急不躁,温柔有加地对待妻子,在孩子的事情上尽可能平熄妻子的焦躁不安。
当高倩因为孙贤文的事情解决后有了空闲时,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长时间冷落了丈夫。于是她马上调整了位置,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丈夫身上。
高倩宛如又回到了当年新婚的时期。由于工作性质,孙洁可以晚些去上班。孩子送到幼儿园去以后,家中单独剩下夫妻两人可以有一个小时的空闲。
每当这时高倩就羞答答地换上丈夫喜欢的红色内衣或粉红色的睡衣再次躺在丈夫身旁。
清楚夫妻之间的轻轻的“接触”是为了激惹起晚上真正的合欢的“预约”信号。但更多的时候是这种“预约”提前到了清晨就发生了。
“我不让你去公司。”
“那怎么行呢?”
“我太想让你要我了!”
“不是说好了在晚上吗?”
“你不是不愿意中途停下来吗?”
两个人就这样“半推半就”地完成了“接触”。
有时就是在已经大亮的房间里进行做爱。每当高倩在感官的高潮到来之前都会在眼前出现色彩斑斓的耀眼光芒,她不愿意让这快感马上过去,总是央求丈夫让她再多体味一会儿甘甜的滋味。
所以高倩和丈夫都希望这样的欢乐放在晚上无人打扰的时间里进行。
为了这一天夜里的极度兴奋,他们总希望清晨只是轻轻地“接触”一下,保持着这种激惹起来的欲望到晚上喷薄而出。于是清晨的“刺激”成了一天的“戏前”工作了。也就是说,清晨的“接触”起着“充电”的作用。
那一天丈夫肯定会早早回家,并尽快进入“状态”,完成准备了一天的热情行动。
每当这个时候,他们的身心都沉浸在极度的兴奋与期待之中。因此要把孩子安顿好了。高倩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处在了“战前”的紧张时刻。在这段时间,她必须相当长的时间“冷落”丈夫,同时也明白让丈夫的期待愈久他的兴奋程度会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