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如今应家的宅子在村人眼里,也就是大了点,模样好了点,与普通的村宅已经没什么大的区别了。
而虽然村子里的人看到夏青会叫一声少夫人,但慢慢的,这声少夫人跟大婶这些称呼也差不多了。
看着在院子里晒着一些野菜的夏青,廖嬷嬷叹了口气,正端着洗好的野菜过来的水梦见了,笑问:“嬷嬷怎么又叹气了?”
“我这愁啊,你说少夫人天天跟个乡下村妇似的干活这干那活,一点也不急着回应家,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头?老夫人在天有灵,怕也会伤心。”廖嬷嬷道。
水梦看了眼挥舞着汗水干活的夏青:“我倒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不错的,有多久没这样忙碌过了?都快忘了进府前下农田的日子了。”
廖嬷嬷也是乡下出身,听着水梦这话,倒也笑了:“你快帮少夫人去晒些,我再去洗些出来。”
水梦走到了院子里,也开始晒起这些野菜来,边晒边问道:“少夫人,你为什么要摘这么多的野菜来晒?吃的用的,府里并不愁啊。”
夏青笑笑不语,支起身子看了看在远处的山林,道:“快过年了,我想进山去打点野味来。”
水梦愣了下:“什么?进山打野味?少夫人还会打猎吗?”
夏青点点头。
“不行。那太危险了。”水梦担忧的道:“您现在已经是应家少夫人了,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已经大不相同了。”
“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夏青突然道。
“什么?”
“少夫人这三个字给的是一个月二十两银子而已。”
关于应家每个月给夏青二十两银子,水梦自然是知道的:“虽然少了些......”却见夏青只是摇摇头,说:“我在乎的并不是银子的多少,而是我有手有脚,为什么总要去靠应家过日子呢?”
“您是应家的儿媳妇啊,应家是大户人家,您这样做,只会让人笑话您,要是让镇上的老爷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您呢,而且也会让少爷讨厌......”水梦突然讲不下去了,看着夏青淡淡望着自己的目光,这位少夫人全身上下都是土里土气的,一副乡下老实人的模样,但她站得挺拔,目光虽然平淡无朝气可坦然,水梦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说不下去了。
“好。我不进山。”夏青笑笑,又开始埋头晒野菜了。
水梦微讶了下,就听得夏青又问:“每个月二十两是他们拿下来给我吗?”
“应该是吧。”随即水梦打趣笑道:“少夫人不是不在乎银子的多少吗?”
“你不是说我是应家的儿媳妇,如果上山打猎会让应家的人笑话我,那拿了他们的钱应该不会被笑话啊。”
水梦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或者说应该不是这么说的,但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接下来的一个月,水梦发现夏青确实没有上山,但她会把每个猎户的猎物都买回来,并且做成腊肉或是腌制品,再放进宅子最后面那个废弃的酒窖里。
廖嬷嬷本来极有意见,但自吃了这些腊肉的味道后,而且一餐能吃下二个大馒头,便也不再说什么了,只会帮着忙做这做那。
“那老王家的儿媳妇也是个虎的,怀孕四个月了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廖嬷嬷边吃着饭边聊着村子里的八卦:“还天天下地干活,也太缺心眼了。”
“可不是。”水梦点点头,除些村里长短,也是她们唯一的乐趣了:“当她一个月未来月信时,就该注意了。”
正在吃馒头的夏青缓缓放下了馒头,听着水梦和廖嬷嬷的话,突然说了句:“我的月信也二个月没来了。”
水梦和廖嬷嬷齐齐看向她,愣了半响,异口同声:“什么?”下一刻,廖嬷嬷蹭的站了起来,激动的往外跑去:“我去找大夫。”
“少夫人,您方才是说,你有二个月没来月信了?”水梦兴奋的看着夏青。
夏青点点头,很是平静的问:“会是怀孕了吗?”
水梦点点头:“很有可能的,不,不,一定是的。”
夏青一手摸上了小腹半响,继续吃着手中的馒头。
“一定是老夫人在天上保佑着您呢。”水梦踱着步,满脸的开心,随即又说:“现在,咱们也终于有理由回应府了。”下一刻,水梦突然跪在地上朝天拜着:“老夫人,您一定要保佑少夫人降下麟儿啊。”
正吃着包子的夏青看着水梦的动作说道:“是不是有孕还不知道呢。”
此时,廖嬷嬷已经带着晕头转向的大夫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大夫推到了夏青面前,声音难掩激动:“大夫,请快给我们家少夫人把把脉吧。”
大夫颇为无奈的说:“见过激动的,但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夸张的。”说着摇摇头,认真把起夏青的脉来。
一盏茶的时间后,大夫说道:“确实已经有二个月的身孕了,你们放心吧,母子均很好。”
“老天保佑啊,老夫人保佑啊。”廖嬷嬷与水梦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了。
大夫看了再次摇摇头,再看向眼前的孕妇,神情平静看不出是喜是乐,反倒是一脸若有所思,便道:“少夫人的身子骨很健好,无需多担心。”
“谢谢大夫。”夏青笑笑。
大夫一走,廖嬷嬷与水梦看着夏青的目光都是闪闪发亮的,这倒让夏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就听得水梦说:“少夫人,奴婢这就去收拾行礼回应家。”
“对,对。”廖嬷嬷点点头,兴奋的看着夏青说:“少夫人,您有喜了,这正是回应家的大好机会啊。这一次,您一定要留住公子的心。”
夏青吃下最后一口馒头和咸菜,看着兴奋的二人笑了笑。
只有一天的路程,因此夏青三人回应家,并没有事先告知应府。
当她们进入应府,毕竟是自己的家,因此了不需要家丁通报,所以,正在前厅里手挽着方婉儿有说有笑的应母看到夏青时,整个脸都绿了。
“你来干嘛?不是让你在祖宅守孝吗?”一看到夏青的脸,应母的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好好的心情,全都被破坏了。
廖嬷嬷赶紧上前一步施礼:“夫人,恭喜了,少夫人有孕了,而且已经二个月呢。”
“什么?”这一句话,方婉儿与应母异口同声,而且皆以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夏青。
夏青也很平静的回视着二人,自然也没忽略掉刚进厅时,二人亲昵的模样。
“这,这怎么可能呢?”应母一手指着夏青,再指着她的肚子,“这......”
方婉儿也是摇摇头,不信的问道:“你,你开玩笑吧?就只是那么一次,哪会这般巧啊?”
“大夫说已经二个月了。”水梦在边上肯定的说:“再说,少夫人的月信也有二个月未来了,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让大夫来诊下脉啊。”
“荒唐,荒唐——”应母沉着脸看着夏青:“辟方是多么优秀的孩子,你又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怀上辟方的孩子呢?”
夏青从一进门,就在打量着周围,上次在应家,她看的也是偏厅,也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大前门内的正堂,发现大户人家的大堂还分得挺细的,听到应母这般说,便奇怪的看着应母:“是应公子让我怀上的。”
“你?”应母脸色更青了。
“不可能。”方婉儿气道:“辟方答应过我,他的孩子只能从我肚子里生下来。他不可能让你怀上她的孩子的。”
夏青轻哦了声,转身对着廖嬷嬷说道:“嬷嬷,我饿了呢。你去灶房帮我拿点东西吃吧。”
“好的。”廖嬷嬷本来担心少夫人会受气,可看到现在这样子,感觉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便欢天喜地的去灶房了,不想被应母制止:“慢着,你们怎么可以在这里随意走动?你们早就被赶出了应家。”
“娘?”夏青轻唤了应夫人声。
“谁是你娘?”应夫人厉声道。
“应大娘?”夏青奇怪的看着她。
“你?”应夫人气得双手颤抖,“不许叫我,什么都不许,听到你的声音,我就觉得想吐。”
夏青轻轻叹了口气,对着谬嬷嬷说:“嬷嬷,去把我们带来的干粮拿来吧。”
廖嬷嬷点点头,生着闷气出去了。
夏青看了看四周:“应公子呢?”
“你找她做什么?”方婉儿一脸戒备的看着她。不过自从夏青三人一进应府,就已经有人去通报应辟方了,此刻,他已经一脚迈进了大堂,看到夏青时,脸色也沉了下来:“你怎么回来了?”
修长伟岸,翩翩而立,温文尔雅,这些词应该就是拿出来形容应辟方的,只不过,他沉着的脸偏于冷峻,目光也多了点冷漠,除了这些,夏青觉得这张脸确实挺好看的。
水梦一看到应辟方看少夫人的眼神,这心里就跟一只碗掉在了地上似的,又见少夫人望着应辟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心里更是担忧,忙轻扯了扯她的袖子。
应辟方神情更为厌烦了:“你不在乡下守孝,来这里做什么?”他早就已经忘了生命中还出现过这样的女人,没想她又突然出现。
“我怀了你的孩子。”夏青淡淡的道:“已经二个月了。”
“什么?”应辟方一脸可笑的看着她,仿佛夏青说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好半响,他冷冷一句:“打掉他。”
听到儿子这么说,应母是松了口气。
方婉儿则是冷笑,像这样的女人,能和辟方有露水姻缘已是她休了八辈子的福气,还妄想生下他的孩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拿孩子来唤回辟方的心,更是痴心妄想,她不看看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低下的身份。
小说《福妻嫁到》第8章试读结束。
也不知道是门缝还是窗隙里吹了一缕夜风进来,案几前的烛火晃动了两下。
苏昭宁跪在蒲团上,她的脚已经有些发麻了。可纵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偷懒站起来。
匍匐下身子,苏昭宁只是暗暗地舒展了下手指,然后掐了下大腿。
虽然不知道祖母面前的人什么时候会过来看她受罚的情况,但是一举一动再不能出错,苏昭宁是知道的。
她十岁就没了亲娘,在苛刻的继母小黄氏手下过活。生母没有留下兄弟,只留了个才出生的妹妹。如今十六岁的苏昭宁想要继续护着才六岁的苏颖颖好好长大,就不能得罪她的祖母,长安侯府的老夫人。
一股透心凉的寒风从背后袭来,苏昭宁忙匍匐得更低,扎扎实实地在地面上磕了个响头。
“哼!”
这个声音传来,苏昭宁的心就陡然被提高到空中。
父亲来这做什么?
她抬起头,果然见到她的父亲——长安侯爷的二弟苏敬正走到了香头案几面前。
苏敬正从怀里掏出块藏青色的帕子,又拿起案几上的鎏金香炉子往帕子里倒灰。
苏昭宁的心猛然回落,她知道她父亲是想要干什么了。
也是她方才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父亲是担心自己没吃东西、又在祠堂跪了一天。
苏敬正把香炉里的灰倒在帕子里,然后把帕子四方四正地包好。
“父亲。”苏昭宁知道她的话于苏敬正没有什么作用,可父女天性还是让她开口劝了一句,“这些方子是没用的。”
“滚!”苏敬正眉头一挑,吼了苏昭宁一句。
才吼完,又意识到自己是偷偷摸摸来做这事的。他压低了声音,瞪着苏昭宁埋怨道:“休要多嘴!还不是你这该死的丫头片子惹的祸!让你母亲要受这罪!”
说到此处,苏敬正火不打一处来,他走到苏昭宁面前毫不犹豫地踹了她一脚。
见女儿被踢倒得趴下去,苏敬正的心火才稍熄。
而歪倒的苏昭宁半句分辩的话也没有开口说。她垂下了眉眼,将脸上那一抹忍不住的哀伤悄然收起。
她知道父亲这泼天的怒火是从何而来。
无非就是继母小黄氏又眼泪涟涟地说,为了老爷您,妾身即便吃香炉灰,那也是甘之如饴的。
摸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苏昭宁甚至有些苦中作乐地自嘲,她是不是也可以吃点香炉灰,总比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进来得好。
但她又不是小黄氏,又不急着要生儿子。
苏敬正不知道苏昭宁在想些什么,他也从来不屑关注这些没用的丫头片子在想什么。又哼了一声后,苏敬正就走出了祠堂。
祠堂里面又只剩下了苏昭宁一个人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腰背重新跪得笔直,视线也直直地望向案几上的牌位。
她不知道她的祷告,母亲和苏家的祖宗听到没有。
大抵祖宗们是听不到的。如果苏家祖宗有灵,也不至于让长安侯府落到现在这般不济的地步。
本就是承袭下来的爵位,家中子嗣还不兴旺。如今四房之中,除了长房的侯爷膝下有个嫡子,其余三房清一色全生的是姑娘。
她父亲想生儿子想得都快发疯了。
可苏昭宁觉得,如果祖先庇佑,苏家再降麟儿,那也不要落在她们这房才好。
继母小黄氏本就毫无慈心,父亲也是有后来的娘,就有后来的爹。若小黄氏真生了个儿子,她和妹妹苏颖颖就更要没有活路了。
到时候连祖母都不会再看她们一眼了。
今日给小黄氏请安的时候,她的茶碗明明是捧得牢牢的。可身后一股推力,让她的茶碗脱手而出,茶水尽数泼到了墙上那幅观音像上。
一幅画本也不至于这般受罚,偏那是送子观音像。
小黄氏当场就晕了过去。
关嬷嬷请了侯夫人过来。
侯夫人又被称为大黄氏。她可是小黄氏的娘家堂姐,怎么会不帮小黄氏。
所以苏昭宁便被罚到了祠堂思过。至于思多久的过,侯夫人没说,别人也不会问。
除了祈祷侯府老夫人想起自己,苏昭宁没有第二个办法。
夜里寒气重,苏昭宁只能反复搓着双手,用以取暖。从白日跪到深夜,又从昏暗夜色跪到黎明初晓,苏昭宁没有再看到父亲苏敬正以外的第二个人。
今日大抵是又要继续跪过去了。
苏昭宁心里有些灰冷,但跪着的姿势仍然十分端正,不见半点松懈的模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祠堂门终于又被推开了。
苏昭宁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呦,瞧奴婢是忘记了。二小姐还在这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满是虚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昭宁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不是侯老夫人身边的人,而是侯府夫人大黄氏身边的人。
那丫鬟望着苏昭宁的背影,脸上毫不掩饰嘲讽地道:“大夫人吩咐奴婢来清扫祠堂,二小姐跪在这儿,奴婢可没有办法清扫。要不还是请二小姐挪到偏房去跪着?”
所谓的偏房其实是个挨着祠堂的小杂物间。里面堆满了供奉祠堂的蜡烛檀香。人进去,还真的就只有一个跪着的空隙。
苏昭宁默不作声地站起来,走进了偏房里面。
丫鬟见她乖乖地又跪在里间,便冷笑了一声,用手中的鸡毛掸子掸起灰来。
“二小姐也不用着急,等晚上大夫人用过了祠堂……二小姐就又可以跪出来了。”
这样难听的话,苏昭宁十岁以后听了太多。她并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只是望向杂物间唯一的那扇小窗户。
外面已经飘起了雪花。院子里的树杈上,只有寥寥可数的几片枯叶子。叶子被寒风卷了两卷,掉落了下来。
无娘子,浮萍草。
苏昭宁眼角有些发酸。她眨了两下眼睛,把泪水憋了回去。她还有个妹妹,她不能让妹妹过得和她一般凄惨。
今日才腊月初九,离除夕还差些日子。侯夫人吩咐清扫祠堂,也不知道是有什么别的事情。
苏昭宁扳着手指头算日子。她妹妹苏颖颖汤药离不得身,除夕里要想个什么法子讨好祖母,明年的药便能不用愁了。
杂物间和祠堂相连的门是已经关上了的。外面的人看不见苏昭宁,苏昭宁也瞧不见外面。
只是声音却还能模模糊糊地听见些。
“女儿、儿子见过母亲。”
是大堂兄回来了?
苏昭宁猜测着。女子声音总觉得不太像大堂姐苏柔嘉的。
“从今以后,你们便都是苏家的好儿女。”
这声音倒是侯夫人大黄氏的。
“好,好,好。”
这是祖母的声音。
苏昭宁倏地挺直了脊背。祖母过来了,她会想到自己吗?或者她知道自己受罚了吗?
苏昭宁望向那灌着寒风的窗户。窗户上那根撑杆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只要再来一把疾风,那撑杆就能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更严重些,那撑杆也能砸倒自己身上。到时候,她就能从这出去了。
或许是老天爷听到了苏昭宁的心声,一股大风突然钻进房中,那根撑杆竟真的松了,就那样砸落在杂物间里面。
祠堂正厅里,侯府老夫人正满面慈爱地看着刚认祖归宗的孙子孙女。
她让身后两个老嬷嬷一人捧上一个月白缎面的锦盒,赏给面前的孙辈。
待孙辈们道了谢,侯老夫人又亲手从自己腕上褪下一个成色极好的碧玉镯子,戴到长媳长安侯夫人大黄氏的手上。
她赞许地对大黄氏道:“你委屈了,母亲知道。”
大黄氏行了个礼,满脸的喜庆之色,她答道:“媳妇绝无这样的心思。侯府子嗣单薄,媳妇一直心中有愧。如今珍宜、瑾轩能记到媳妇名下,媳妇开心还来不及呢。”
同样是女人,侯老夫人又岂会相信这是大黄氏的真心话。只不过孙辈真的太少了,侯府四房人,就只有瑾瑜一个,莫说是兴盛侯府,就是撑着侯府也略要吃力。
将侯爷带回来的外室子女入大黄氏名下,这是为了整个长安侯府的未来。侯老夫人不认为自己有更好的选择。
安抚地拍了拍大黄氏的手背,侯老夫人就转身离开了祠堂。
刚拜完祖先、入了嫡母名下的苏瑾轩和苏珍宜恭敬地走到大黄氏身前。
大黄氏也如侯老夫人拍自己一般,拍了拍两个子女的手,笑道:“好孩子。这般舟车劳顿,你们也辛苦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祠堂杂物间里,苏昭宁抱着那根掉落下来得撑杆,听得心惊胆战。
幸亏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让撑杆掉落到地上发出声音。
原来今日是这样的大事。
侯爷膝下除了大堂哥苏瑾瑜并无其他子嗣,这突然冒出来认到大黄氏名下的子女,只可能是外面的骨血。
不论这二人娘亲出身如何,祖母既然让他们认祖归宗,还记作嫡子嫡女,就一定是不容许此事过程中有半点意外发生。
她方才若不管不顾借撑杆掉落求助祖母,恐怕宽恕求不得,祸事却招来。
苏昭宁惊魂未定,杂物间的房门却骤然被推开,凉风一下子灌了进来。
她猛地抬起头,只见侯夫人大黄氏面色发青地站在她面前。
“大伯母,昭宁知错了。”苏昭宁忙俯身说道。
虽然认错得快,但苏昭宁却不认为自己能轻易脱身。大黄氏这脸色,恐怕是要拿自己撒气了。
大黄氏也确实是一肚子的火。
这京城,没有哪家侯府的嫡子嫡女是外室生的。
可这京城,除了长安侯府,也没有哪家侯府四房人,就一根独苗。
长安侯府,早就是整个京城的笑话了。
什么十年前战场相救,竟不知留下了遗腹子女。什么亦是兵士遗孤,好人家的女儿。通通都是笑话!大黄氏对这些话没有一个字相信,可她却必须每个字都认同下来。
侯老夫人都亲自觐见太后,求了懿旨回来,她一个侯夫人还能说什么!
大黄氏目光凌厉地看向面前的苏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