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破草席上,冷风赫赫的直直往自己身上衣不附体的破衫里钻,伸手一摸额头。
滚烫如火。
苏灿灿正在纳闷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后,突然被一个稍显滚烫的舌头给舔到了。
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还卧着一个金毛小狗,小狗见她醒来,娇憨的眸子立刻可怜兮兮的盯着她,湿漉漉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十来岁骨瘦如柴,面瘦眉稀的小女孩儿的脸。
苏灿灿吓了一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金毛小狗眸子里的那个影像也同时迅速的捂住自己的脸。
她她她她她……她不是死了吗??因为车祸抢救无效,被医生盖上了白布?
苏灿灿要是还不明白为什么,那她真的是白活二十几年了。
她她她……她竟然重生在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身上?
苏灿灿赶紧爬起来走到旁边一处泥泞不堪的小溪处,照着溪水看自己如今的模样。
怎么说呢?
眉稀发疏,身上穿着一身刚好可以裹体的粗布麻衣,还在腰中间系了一根粗麻绳,两条小腿都赤-裸-裸的裸-露在外面,在寒风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双手上已经起了破皮和茧,一看就知道还在幼年的原身干了不少的粗活。
这还不止,黝黑的小脸上摩擦起来粗葛极了,一副被严重风化,保养不当的小脸。
苏灿灿震惊了,这身体原身的小孩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对待?小小年纪就难看成这样?
然而,这显然都没有什么,当她听到那只同样可怜兮兮的小狗开口说话时,苏灿灿的嘴巴彻底张成了一个O字。
她听见金毛小狗道:“小主人,你再稍微等等,再等一个时辰,村里就该有人领你回去了。”
苏灿灿愕然的瞪大一双杏眼,明显营养不良的脸僵硬的抖了抖。
她直直冲到小金毛狗的面前:“刚刚是你在说话?”
声音就是从她身边的脚下传来,而且周围是很大的一片空白场地,根本就没有人能藏得住,说明这根本就不是人的杰作。
小金毛狗闻言舔了舔她的小腿,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小主人,是我在说话呀。”
苏然扑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一只狗说人话?
一只狗在说人话?天呐……
这个世界是疯狂了吗?
还是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全部都是这样?狗狗可以说人话?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苏灿灿欲哭无泪的左右望了望,希望来个人拯救自己。
苏灿灿抱着蜷缩起的双腿,将脑袋枕在膝盖上汲取温暖,虽然这是杯水车薪的效果。
这大寒的天,估计已经是入冬了吧?
原身小孩儿为什么会穿的这么单薄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而且狗狗说,一个时辰后村里的人会来接自己。
那么说明,原身小孩儿不是离家出走的,她现在在这儿,村里的人也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在大寒的冬天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原身的家人呢?
如果她所料不差,原身估计就是在昨天夜里被冻死的。
天呐,她曾经在大夏的天一个人躲在外面半夜都冻得够呛,这个小女孩儿穿的这么单薄在这大寒的天里呆了一整夜?
怪不得额头这么滚烫,她看小女孩儿估计就是被冻死的,这才有了她的穿越。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
一会儿自见分晓。
苏灿灿不打算像小女孩儿原身一样在这儿等死,她在原地上蹦蹦跳跳的试图让身上暖和一点。
然后她气喘吁吁的问小金毛狗狗:“你叫啥?”
“旺财。”
苏灿灿扑哧一笑,看它毛色不错,又能和人说话,还以为叫什么好听的名字呢。
苏灿灿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对了旺财,我为什么能和你交流?”
旺财闻言歪了歪脑袋,可爱的盯着苏灿灿用湿漉漉的眼睛说道:“不知道。”
苏灿灿闻言换了一种方式提问:“那别人能听到你说话吗?我可以和所有的动物交谈吗?”
小金毛狗闻言甩了甩尾巴:“不能,别人听不到我说话,你确实可以和所有的动物进行交谈。”
苏然闻言眼睛一亮:“真的?这么好?”
小金毛狗闻言甩了甩尾巴坐了下来,两只前腿搭着地,语气又委屈起来:“不过正因为这样,村里的人都把你当做扫把星一样对待。”
苏灿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每次说的好事儿,没有一次对,说的坏事儿,就会百说百灵。”
苏灿灿似解非解的点点头。
小金毛狗狗又道:“因为山里人很穷,所以都过着靠山吃山,上山打猎的日子,你因为能和各种动物聊天,听懂各类鸟兽飞禽的语言,所以总能在危险降临前提前知道山上的危险或者安全,这样一来,村里的人都当你是怪物,他们把你像扫把星一样防备着,每两个月的月寒之夜就会让你在晚上这个空地呆一夜,说是洗清身上的污浊之气。”
“我靠!!”苏灿灿果断的爆了粗口,这是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也承认能和动物交流的确是一种骇人听闻的事件,但是在现代这样的牛人不是没有,她看到自己穿的是织就非常粗糙,手艺十分落后的粗布麻衣,头上挽着稍显复杂的双髻,再加上人们如此迂腐的思想,她料定,自己应该是穿越在了一个民风十分落后的古代,而且,相当迷信。
苏灿灿一边蹦跳着一边心里爆着粗口,她重生在了一个在全村人看来不详的人身上了?
苏灿灿无奈的搭了一下额头,这样让自己怎么生活嘛。
被全村人敌视的感觉可不怎么好。
再说了,她可不想穿过来以后每两个月在这里呆一夜,现在可是大冬天,会冻死人的!!!
苏灿灿还没想到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空地的一边已经走来了一群人。
苏灿灿虽然没见过这些人,但是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她料想应该是原身残留的记忆吧?
苏灿灿眯起眼睛,停下了运动,看着一群人带着各色的神色朝着苏灿灿走了过来。
走在一群人前面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留着长胡子的中年人,穿着暖棉长袍,面色上有一丝严肃。
他的左手边跟着一个面色不渝,看着她满面凶光的中年汉子,而他的右手边站着一位泪流满面,伤痛的看着她又不敢过来的妇人,将头发全部挽起,梳成一个发髻。
男人左手边的妇人看起来要比右手边的妇人要看起来年轻也要好看许多,只是看着苏灿灿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苏灿灿前世是个心理医生,这一眼看过去便知道了四人与她原身的关系。
料想最前面的中年汉子应该是这个村子里的村长里正等具有相当权威的人,因为他脸上相当严肃,其他人连走路都相当认真的走在他的后面,而另一个中年汉子,她料想应该是原主的爹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其他人看着她都是一副麻木忌惮的模样,只有这个中年汉子一副凶神恶煞恨不得她早死早投生的模样,眼睛里虽然也有着忌惮,但更多的是觉得丢脸的讪讪和恼火。这种人在家一般都是一副领导者的模样,不管是否有能力,都习惯了发号施令,让别人听他的话进行行事。
他右手边的妇人应该是她亲娘,但是性格软弱,从她满眼心疼都不敢走过来就可以看得出,当然,同时也可以说明她在家一般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整个人软弱无能。
而中年汉子左手边的妇人,就有些意思了。
整个一群人走过来的有七八个壮汉十几个妇人,都是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只有她穿的最讲究,尤其头上还带着桃粉色的绢花,裸-露在外的手看起来白净极了。
在乡下还能如此讲究……
苏灿灿看看她即使站着也透漏出一股慵懒的姿势就知道了。
这怕是一位风尘女子。
不过能站在汉子旁边,应该……是原主的二娘,古代俗称的二老婆。
这倒是有意思了,乡下汉子这么穷,风尘女子竟然还会选择下嫁,这又是为了什么?
苏然没有去看其他人,左右都是一些没有关系,又狠心让她在这寒冬里呆了一夜的迂腐人群。
她没有耐心和兴趣去理解他们的身份背景。
被她判定是村长里正的中年汉子见状摆了摆手,几个壮汉立马围了过来,两个人扯起苏灿灿的胳膊就往中年汉子身边拉:“村长,人带来了。”
果真是个村长。
村长见状皱了皱眉,说道:“这孩子,也是个命硬的。”对着一旁已经忍不住哭泣起来的妇人说道:“刘氏,今天我就把这孩子交给你了,千万可不得出任何差池。”
“是是是,我一定烧三锅水一步步去除她身上的晦气,整整让孩子泡一天一夜,这特制的水早就准备好了,村长放心吧。”从汉子手里抱过苏灿灿,妇人就已经忍不住哭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