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五百……”穆雨寒凝重而欣喜的数着手上的红票票,这是她从老家出来领到的第一笔钱。
不过八张钞票,她却数了好久!连小手都不由打着颤。
这可是整整八百元!老家奶奶喂头猪,一年从头养到尾,也不过卖个六、七百元!自己做了一个月清洁工,居然就挣了八百元!
旁边会计看她一次又一次如过瘾般认真数着这么一点钱的时候,不由觉得眼前这女孩子傻傻的可爱。
“快收起来吧!”会计说。
“是!谢谢会计!”穆雨寒甜甜的一笑,小心谨慎的将钱分装在身上好几个口袋,这才从会计室轻快的跑了出去。
这是她第一次领薪水,她想快点从大堂包间那边找到好姐妹林芳和田芬,她想请她们吃顿饭!
在她的潜意识里,若不是林芳和田芬把自己介绍到这里做清洁工,在这偌大的青州,自己可能还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呢!从老家带来的那点钱或许早已用完,自己已经流落街头了。
想到这里,穆雨寒一路飞奔,很快就跑到了大堂。
她正琢磨着怎么从一个个包厢里找到林芳和田芬时,忽的前面包厢里走出一个巨肥的男人,手上好像还拽着什么,突然“啪”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声音传了过来,紧接着,那个包厢外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你个,居然敢拒绝我!”男人的声音传来,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竟丝毫没有减弱。
穆雨寒向来不喜欢凑热闹,然而此刻,她的心里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下意识的,急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只一眼,她顿时觉得脑袋“轰”的一下。
那个超肥,一脸横肉的男人手上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好姐妹林芳!
此刻,林芳的嘴角、鼻孔全是血,触目惊心,而那个男人左右开弓,双手还在轮流往林芳脸上揍,大有一种不打死林芳誓不罢休的势头。
穆雨寒平日里胆子不大,但此刻看见林芳被人打成这样,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忙跑了过去,一手拽住肥男的手,用自己纤细的身体挡住林芳:“求求你,不要打了!”
“滚一边去!”肥男一声巨吼,扬手将穆雨寒摔到一边。
林芳看到这一幕,尽管疼得泪如泉涌,但是,她还是忍住疼痛,艰难的对穆雨寒说:“你——你——快到保洁室里去,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短短的一句话,她却说得气若游丝。血已经把她的衣服浸染了。疼,致命的疼,她感到自己就要在这暴力下死去了。
穆雨寒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拽住肥男的手臂:“求求你,她已经在流血了,不要打了!”
清丽的声音,肥男终于将注意力转到穆雨寒身上,很快,当他看清穆雨寒模样时,脸上笑更甚,伸手往穆雨寒脸上摸了一把:“好啊,她不陪我,你陪我!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穆雨寒心下一颤,忙往后退了一步……
“让你装,让你装!”肥大满脸横肉的男人继续踢林芳。林芳已经痛得撕心裂肺,她难过地连哭带叫。可是,那男人还是不罢手。
“老板,求您了,别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穆雨寒又爬在林芳前面,用自己的身子紧紧护住她。
“滚开,你找死呀!如果你想陪着挨打,也可以!”肥大的男人醉醺醺地不分青红皂白又给了穆雨寒几脚,火辣辣的疼痛让雨寒眼冒金星,她孤苦无依的看着围观的人。“蓝月亮”的保安站在几个黑衣人的外围,只是劝慰,却不敢上前。
因为,大家都认识那个肥大的男人,他是“蓝月亮”的常客,老板待他,也是礼让三分,保安们谁也不敢开罪他,大家都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不想惹一身麻烦。
这时,隔壁包厢走出来一个威武的寸头男人,他对着打林芳的男人吼道:“到别处打去,别破坏了大家到这里玩的兴致,弄得哭爹叫娘的。”
穆雨寒见有人站出来说话,急忙费力地用手抱住寸头的脚悲伤焦急地喊到:“大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寸头看了她一眼,挣脱她的手。但双眼毫不畏惧的注视着打林芳的那个男人。
“看什么看,滚回你的包间去。这女人本就该打,你少管闲事。”肥大的男人恶狠狠地对寸头说。
寸头怒目而视,想说什么,但最终压住了怒火,他掉头而去,进了自己的包厢。
肥大的男人更得意了,他飞扬跋扈得揪住林芳的一把头发说:“小,看见没有,你要是现在认个错,我今天就饶了你。”
林芳哀婉的看了一眼穆雨寒,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她不从,打死自己都不从,她干脆装死不做声。
她的行为又彻底激怒了醉醺醺的肥大男人,只见他高举着拳头,向躺在地下的林芳捶去,林芳忍不住,顿时又嘶声力竭的痛哭起来。
隔壁的包厢又打开了门,这次,寸头没有让穆雨涵求救,就神武地一把提开正在打林芳的男人吼道:“够了,难道你真要弄出人命才甘心。没见过你这样玩的。”
也许,被寸头的气势吓住了,刚才还一副亡命徒样子的肥男人顿时呆若木鸡。围着他面前的那几个气势汹汹的小弟,也一个个不敢上前。
对持了几分钟后,肥胖男人似乎反应过来了,他叫嚣到:“兄弟们,今天谁要放倒这寸头,谁就奖励1万元现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几个黑衣青壮年顿时把寸头团团围住。周围的观战的人都为寸头捏了一把汗,倒吸着凉气。
哪知道,寸头并不惊慌,他推开肥大男人,朝着对他蜂拥而上的几个黑衣人一个扫腿,两手生风,只听“哎哟”一声惨叫,几个黑衣人先后倒地,摔了个“狗吃食”。
保安看见事态闹大了,客人相互打起来了,急忙跑去喊经理。
经理急冲冲的跑来,老远就喊:“大家别打了,今天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说完,讨好的走到寸头跟前,耳语了一番。寸头收起自己的拳头,搓了搓手,就径直朝包厢走去。
“罗经理,你今天就让他这样走了,老子和老子的弟兄们难道白白挨了打。”肥胖男人吼道。
“安老板,今天这打,你只能挨了,如果你再继续纠缠打闹,吃亏的还是你自己。”罗经理说完,扬长而去。
安老板哪肯善罢甘休,何况,他一向在这一带称王称霸,今天当着众人的面吃了亏,面子也下不来。
只见他掏出手机,低语了几句。然后,又傲然轻慢的看了看躺在地下的林芳和穆雨寒。此刻的林芳,已经真正昏迷,后脑勺溢出的血已经把她的头发染湿。
穆雨寒也被打趴在地上起不来,她想爬起去拉林芳,却被安老板恶狠狠的盯着,她只好暂时不动。但是,她的脑子里却在盘旋,怎样才能让林芳和自己脱离虎口。
穆雨寒正寻思着,这时,却从外面涌进来了10多个手持木棍的男人,他们冲到安老板面前说:“大哥,今天谁招惹了你,我们这就报愁去。”
安老板用手一指,这些家伙就破门而入,冲进包厢叫嚣:“谁打了我大哥,给我站出来。”
寸头不卑不亢的站了起来,他旁边的几个人都叫他别起来,他却丝毫不惧地说:“想玩呀,包厢场子小了,要玩就出去玩大点。”
十几个手持木棍的仗着人多,无丝毫惧色地说:“出去就出去,谁还怕你不成。”
寸头带头走出门,那十几个人顿时蜂拥而上。
只见寸头左劈右闪,一双拳头舞得丝丝生风,十几分钟时间,竟把那十几个人打得抱头鼠窜。寸头仿佛已经愤怒到极致,他忍不住又把安老板拽了过来,对着他的肥脸狠狠打了几下,边打边说:“叫你欺辱人,今天,我就要狠狠收拾一下你们这些仗着有几个臭钱充大爷的人。”
安老板的几个跟班见事情不对,都齐蓬蓬跪下说:“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求你放过我大哥,他今天是喝高了点,平时,他不是这样的人。”
寸头一脸正义道:“叫我放过你们也可以,但是,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说,你说,无论说什么,我们统统答应。”几个跟班筛糠打米的回答。
安老板似乎也被打清醒了,他求饶地对寸头说:“对不起,今天多有得罪了,哪天摆酒致歉。”
寸头一板一眼地说:“摆酒也可以,但要躺在地上的这个姑娘给我电话,我才去。”他指着躺在地上的穆雨寒说。
“好,照办,照办。”安老板低三下四地说,刚才的飞扬跋扈,早已到“爪哇国”去了。
“还有,赶快把地上这两位姑娘送到医院抢救。如若有个意外,我和你们没完。”寸头又说。
“还不快动身,把两个姑娘送去医院。”安老板命令手下道。
几个跟班顿时抱起人事不省的林芳,和正在专注倾听的穆雨寒上了车,风驰电射地赶往医院。
罗经理也来打圆场了,他推开众人,上前说:“安老板,你还不感谢军哥手下留情,愣在那里干啥。”
安老板似乎反应过来了。他喝退他的弟兄们,把寸头请进了他的包厢。又叫服务员上来最好的茶水,双手奉给寸头说:“军哥,不打不相识,兄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
那个叫军哥的寸头接过茶,轻轻喝了口说:“我不是个多事的人,但是,你今天做事的确太过分了。把人家打成那样,这还叫人干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