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老纪家怎么将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给买回来当媳妇了?”
“啧啧……这女人仗着和自己村儿的村长是娃娃亲,整日的好吃懒做,谁知道马上要定亲了,村长的儿子却被县城一个妓女给勾搭跑了!”
“我也听说了,这女人是昨儿个被人从县城抬回来的,那被人打得呦,估摸着她娘家是怕她死在家里,今儿就塞进了老纪家的花轿。”
“得了,老纪家那老小子纪羽也不是啥好鸟儿,这俩人啊倒是绝配!”
院子里,随礼吃酒的村民们炸开了锅,屋子里,一个又肥又胖,又黑又丑的女人躺在破木床上一动不动。
疼……
头像是炸开了一般的疼……
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一个完全陌生的记忆正与她自己的记忆相互摩擦碰撞着,最终慢慢融入到了一起。
扶柳幽幽睁开眼睛,破旧的屋子以及一个陌生的男人,便映入了她的眼帘。
如果说,她是那个丢人现眼的女人,那么他……估摸着就应该是老纪家那不是啥好鸟儿的老儿子纪羽了。
纪羽看着是瘦了些,但那露出在袖子外的手臂线条却肌肉线条明显,一个黑布口袋套在头上让人看不见长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
此时的他正望着屋子的一角发呆,扶柳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却只看见了不停往下掉渣的土墙。
他难道是个傻的?
扶柳收回目光,动了动酸硬的身子,却发现脚上沉得厉害,顺着这么一看,只见一个粗黑的铁钳正铐在自己的脚踝上。
如果说她是新娘,他是新郎……那钥匙应该就在他的身上吧?
扶柳想着,慢慢坐起了身体,缓缓朝着纪羽靠了过去,然她伸出去的手指不过是刚碰到纪羽的身体,原本一动的不动的纪羽忽地站了起来,一把反剪住了她的手臂。
扶柳疼的白了脸,身体惯性向后仰,连带着纪羽一起倒在了木床上。
“砰——!”
破旧的床板震了三震,险些没塌了。
他套着黑布袋的脑袋紧贴在她的眼前,那黑布下挺直的鼻梁摩挲着她的鼻尖,虽看不见他的长相,但她却看清楚了那一双眼睛,狭长的眼型,微微上扬的眼角,黑瞳明亮的如同被人撒了一把碎星般好看。
扶柳一愣,竟是看得呆掉了。
纪羽看着扶柳那痴迷到呆愣的目光,心下一阵厌恶,薄唇动了动,“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
骂谁呢?!!
扶柳回神的同时,张口就咬向了纪羽的手背。
占了便宜还骂人?!丫的老娘咬不死你!!
纪羽反应迅速,起身的同时一掌拍向了扶柳的脑门,直将扶柳震到了墙角。
扶柳五脏俱疼,看着再次坐回到床边的纪羽,悲哀的发现了一个事实,她好像,貌似,应该,打不过他……
眼珠子转了转,扶柳就咧开了嘴,“我知道你嫌弃我,其实我也不想嫁,我们都是被逼的,都是苦命的人,俗话说的好,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又何必相互折磨?不如你将我放了?也算是放过了你自己?你放心,只要你将我放了,你就是我的恩人,一辈子的恩公,我就是做鬼都不会忘记你!”
虽是干打雷不下雨,但却是发自肺腑,扶柳说的口干舌燥,嘴皮子都磨薄了三层,情真意切的连自己都给感动了。
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纪羽总算是有了反应,他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可就在她满心期盼纪羽能打开她脚上的铁钳时,却见纪羽手起手落,一掌切在了她的后脖子上。
“闭嘴。”
“……”
闷疼瞬间袭来,眼前渐渐被黑暗所吞噬。
扶柳闭上眼睛的同时,心下狠狠地磨牙:姓纪的,你大爷!!
窗户外面,老纪家的大儿子纪武趴在窗户边上,虽是啥也看不着,但光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就止不住的咽吐沫。
刚送完相亲的纪氏瞧见了,走过来一把揪住了纪武的耳朵,“小心你媳妇儿看见了,把你眼珠子扣出来!”
纪武惊的回神,见是自己的娘,松了口气,“娘你干啥一惊一乍的,我就是瞅瞅……”
纪氏翻了个白眼,“一个丑婆娘,有啥好瞅的。”
纪武不死心嘀咕,“丑婆娘那也是新衣裳啊……”
纪氏愣了愣,一下子就想起扶柳追着隔壁村儿村长儿子私奔的事情。
这扶柳以前可是在隔壁村儿,和那村长的儿子是出了名的黏糊,虽说这黏糊来黏糊去的没嫁成,但俩人到底有没有那事儿,谁也不能保证啊!
越想心越是没底,纪氏好一阵的心烦气躁,哪怕是忙活了一天,躺在炕上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觉。
总算是熬到天亮,纪氏趴在窗户边瞄着,见纪羽前脚上山去打猎了,她后脚就匆匆下了炕,一路小跑着进了厢房。
木床上,扶柳还在昏睡着,对于纪氏的到来完全不知情。
纪氏做贼似的摸到了木床边,掀开被子瞧着那白花花的褥子,当即黑了一张老脸,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小贱蹄子,你还有脸睡?看我怎么收拾你个不要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