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何物?”
“纸牌。”顾灵指了指,“现在宫中人人都爱斗地主,就连上了年纪的嬷嬷没事都会玩两把。”
“朕之前就听说了最近宫里风行一物,原来爱妃也喜爱此物。”慕霆眼中充满宠溺地笑道。
顾灵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这个游戏,臣妾总是摸不出它的精髓,玩一次输一次。”
“哦?很难吗?”他看着顾灵,顾灵噘嘴点点头。
慕霆捻起一张纸牌,细细看了看,问道:“这个消遣是从哪里传来的?”
“回禀皇上,是从凤栖宫。”一个嘴快的小宫女上前回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犯了忌讳,赶紧捂住嘴。
顾灵和慕霆的脸上皆一变色。
此时的凤栖宫,众人哪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小的消遣竟然会被皇上知晓,还是那颗桐花树下,苏眠月和碧芜还有春花秋月继续战斗着。
“三三五,烂牌,不叫。”春花将牌往桌面上一甩。
“你不叫我叫!一两银子!”碧芜喊道。
“抢地主!你才一两!三两!”苏眠月毫不犹豫地把牌抢过来,得意洋洋地插在自己的牌里。
“四四五五六六!姐妹对!”苏眠月将牌往桌面上一甩,极为得意地说,“要不要!你们要不要!”
“要不起。”春花郁闷的撇撇嘴。
碧芜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起!”
苏眠月得意地笑起来,将手中的牌一放:“三四五六七五六七八九十JQK,一条龙!”
春花脸色超级难看,碧芜脸更臭。
“一张二!”苏眠月的牌刚落下,春花赶紧抢着出了一张牌:“小王!”
“要不起!”碧芜脸更黑了。
苏眠月将手中最后一张牌往桌上一丢,高声喊道:“大王!地主赢!来来来!每人三两,快点快点!”
春花和碧芜极不情愿地掏出三两银子给了苏眠月。
“地主洗牌!”碧芜翘着二郎腿,想找回点场子。
“洗就洗!本宫今天不把你们杀的片甲不留本宫就不姓苏!”苏眠月得意道。
“真不知道苏丞相听到这句话会做何感想!”一个冷冽的声音在众人的身后响起。
“参见皇上!”碧芜和春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皇上万福。”
苏眠月吓得手中牌一抖,尽数落在地上,她转身,一眼便看见慕霆那身描金蟠龙的玄色长袍,矮身福了一福,极不情愿地说了句:“皇上万福。”
慕霆没有让他们起身,他径直走到苏眠月对面坐下,然后拿起桌上的纸牌,冷嘲热讽地说道:“朕让你天天闭门思过,你就是这般思过的?”
苏眠月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思过的方式有很多,我这是其中之一。”
慕霆挑挑眉:“哦?说来听听。”
苏眠月将地上的纸牌捡起来,热诚推销:“这个……皇上,您不来两局,如何能体会得到臣妾的诚心思过。”
春花碧芜脸都吓白了,拜托了皇后娘娘,皇上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就好好讨好一下他吧!
慕霆不置可否。
苏眠月见状,赶紧招呼了碧芜:“三缺一,碧芜,上!”
“啊?奴婢来啊!”碧芜吓得腿都软了,妈呀,这如何是好?待会要是她赢了皇上怎么办?会不会被治罪以下犯上?
慕霆瞟了眼碧芜:“无妨。”
碧芜哆哆嗦嗦地坐在了慕霆的对面。
苏眠月哗啦啦洗着牌,似乎慕霆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她的情绪。
牌分到最后,第拾三张牌归慕霆。
“皇上,要地主么?”苏眠月看看手中的牌,又看看慕霆,“臣妾数三声,您再决定要不要。123,好了,您不要了,臣妾要!三两银子!”
慕霆看着苏眠月一溜动作行云流水,不免有些诧异。
他印象中的苏眠月说话谨小慎微,笑不露齿,是个见到他都会脸红低头的女人。但是眼前,她双眼清亮,炯炯有神,一颦一笑都满是活力。
慕霆觉得,苏眠月的身上似乎比别人多了一点什么东西,但是那个东西他说不出来。
慕霆只听了苏眠月一遍讲解,因为不熟悉,第一局输掉了,他看着正在洗牌的苏眠月:“有何心得?”
苏眠月眨眨眼:“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所长,以己之长攻其之短,方可取胜。”
慕霆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
胜利的喜悦没有过去过久,结果第二局苏眠月和碧芜惨败而归。
“这一局你又有何心得?”
总结啊!这苏眠月信手拈来!
“知己知彼方可取胜,皇上您通过上一轮的教训,摸清楚了我们出牌的习惯,所以这一局您完胜。”
第三局又是慕霆胜。
慕霆看着她,还没说话,苏眠月就抢答:“人切勿大意,任何情况下即使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也不能得意忘形,因为模糊了双眼就看不清对手的牌,哦,不,是举动!”
慕霆连赢十局,每一局都将苏眠月和碧芜二人杀的片甲不留。
碧芜洗好牌后,将牌分好,苏眠月一看手上的牌,暗暗说了句“好牌”,正当她准备大干一场,只听见宫门外一声高喊:“灵贵妃到——”
小说《惑君颜:卿本妖娆》第8章思过的方式有很多试读结束。
上京城外张灯结彩,十里红妆,红色的绸缎挂满了上京城里的每一根树枝,远远看去,是一片红色喜庆的海洋。
无数百姓在长街两旁伏身跪倒,口中不断念着:“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长长的仪仗队看不到头,中间一顶金龙含珠的大红銮轿被八个当朝武将稳稳抬着。
金龙大轿,八人抬轿——这可是皇后才有的待遇。
无数百姓看了不胜感慨,皇帝纳贵妃,用的可是皇后的仪仗。
想当初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太子妃入东宫不过就是寻常百姓娶妻的步骤,就连喜轿也不过是四抬的。据说先皇当时十分震怒,可是太子以勤俭为由三言两语地挡了过去,反而赢得了朝堂内外一致赞扬。
喜轿抬到了宫门外,被稳稳的放下。
半柱香后,一个太监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说:“怎么回事,怎么娘娘还没进宫?皇上已经等不及了!”
喜娘陪着笑脸:“不是说皇家纳妃,新娘子都要在宫门憋性子憋上半个时辰?当初皇后娘娘还是太子妃的时候,等了整整一个半时辰才让进去,这可是礼部的流程!”
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说道:“什么流程不流程!皇上见娘娘没来,这会已经气得不得了!谁敢给贵妃娘娘憋性子,就是在给皇上使性子呢!”
喜娘一听,脸色惨白地喊道:“那怎么办!吉时还没到呢!”
太监摆摆手:“什么吉时不吉时的,真是个死脑筋,快进来吧!再多等一会,我们全部都要受罚!”说着就示意守卫赶紧将宫门打开。
銮轿再次被抬了起来,长长的红色仪仗缓缓的进入了皇城里。
“娘娘,那边就是皇后的凤栖宫。”喜轿旁,一个丫鬟小声的对轿子里的新娘说道。
新娘透过珠帘看了一眼凤栖宫外的宫墙,朱红的唇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凤栖宫里,冷冷清清。
一个太监抱着拂尘,站在跪拜的众人面前,趾高气昂地念着圣旨:“传皇上口谕,今日朕大婚之喜,举朝同庆,皇后身体不适,不宜外出,安心在凤栖宫内休养,钦此——”
太监的声音拖得老长,像是一把薄薄的刀刃,划在凤栖宫每一个宫人的心上。
跪在最前方的女子伏在地上磕了一头,波澜不惊地说:“臣妾领旨。”
太监走后,她没等到身后的宫人相扶,就利落地站了起来。
“小姐——”
苏眠月回头,看着她的贴身女官碧芜,莞尔一笑道:“你今儿是怎的?老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碧芜恨恨地看着门外,眼圈通红:“奴婢为小姐不值!”
苏眠月遣散了宫人,留了碧芜在身边,挑了挑她的下巴:“我在这里锦衣玉食,有何不值。”
“小姐!”碧芜气的跺脚,指着门外骂道,“谁不知当初小姐对陛下一往情深,若不是小姐当时以命相拼,相爷是断断不会将小姐嫁给陛下的。”
碧芜说着眼中泛着泪花,“现在好了,小姐您陪着陛下夺下了这江山,但是陛下却要和另一个女人享受您努力的果实。小姐,奴婢不甘心。”
“不甘心是么?没事,我们也恶心恶心他!”苏眠月浅浅地扬了扬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碧芜,我们走。”
碧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苏眠月就信步往凤栖宫外走去。
朝阳殿外,百官命妇跪了一地,所有的宫妃都跪在云阶两旁,钟磬鼓鸣之声不绝于耳,如此喜庆的场合之上,独独不见皇后的身影。
云梯的顶端,年轻的帝王身着大红的喜服,高大俊朗,卓尔不凡,一向冷酷的脸上此时也如春风化水,满是柔情。他看着台下穿着鸾鸟喜服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上云阶,脸上洋溢着无上的喜悦。
新娘一步一缓,终于走上了云阶,皇帝伸出手,想要牵着她走到高台之上,不料此时,一道如玉盘落珠般清脆的声音划破了这喜悦的场景。
“臣妾恭喜陛下再得佳人。”
满朝文武俱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高台之上缓缓走来的一名女子。
只见她穿着牡丹织锦百鸟朝凤的深红长裙,纯金的凤冠底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粉黛未施的小脸。她身姿如柳,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刮倒,可是明明柔弱的身子骨,此刻却像松柏一般停的笔直。
来人正是天澜国的皇后——苏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