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该不会被我打、打死了吧……”
“谁让你下狠的?她要是死了,就让姐姐沈家去!”张氏一双三角眼挤出一道缝。季海棠是个疯子,可也卖了八两银子,若是死了,难不成把银子退回去?那可不成,她宁愿换个孙女去嫁,也不退钱!
少年一听这话,吓得一哆嗦,忙打量着地上躺着的季海棠,见她睁眼,瞪大眼睛:“醒了,疯子醒了!”
季海棠被耳边嘈杂的声音吵醒,正要发牢骚要室友别吵自己,却见周围皆是陌生景象,人亦陌生。惊得忙站起身,这是哪里?
张氏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一惊一乍的,看着咋像……犯疯病了呢?若是沈家不认这门婚事……不成,她得趁没外人发现,赶紧把这疯子嫁过去,不能亏了银子。
“娘,沈家来接亲了。”张氏旁边的妇人听见锣鼓声,忙提醒着。见季海棠傻愣着,凑到张氏耳边低语。张氏眼睛一亮,朝几个儿子招手:“快,沈家来人了,把人给我绑起来。”
绑了谁?她?季海棠虽不明这是何处,但有人当面算计自己,岂能不还手?上前两步,走到张氏身前,眼神凌厉:“你说,要绑了谁?”
张氏一惊,这疯子的眼神咋这么吓人?
季海棠察觉身后有人,一回头,迎面捶下来个木棒,正中脑门儿。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季海棠是个疯子,整个季家村儿无人不知,今儿个又是季海棠成亲的日子,村民吃了晚饭就来看热闹,一看季海棠是被绑着抬出来的,就知道没白来。
“看见没有,这疯子还不愿意嫁。”
“疯子就不知道好坏了?沈家穷的叮当响,谁愿意嫁过去?”
“穷?一下子拿出八两银子娶个疯子,我看可不穷,那柳寡妇……”
沈家家穷是不假,连迎亲的马车都是借的驴车,可穷归穷,这疯子也太瞧不起人了,竟还是被逼着嫁的。
沈慕祁黑着脸看了眼被当做货物装上驴车的季海棠,黑着脸回了家。而张氏等人,在把季海棠扔上驴车后,就回了院子,还关上了门,怕晦气似的。
人嫁过去,围观的百姓也就散了。
柳氏院子踱步,见儿子带着媳妇儿回来,快步走上前:“慕祁,媳妇儿接回来了?咋还绑起来了,娘给她松绑。”
“不用,娘,她喜欢被绑着。”沈慕祁黑着脸回了房,留下柳氏站在驴车旁,纠结松绑不松绑。
柳氏解开季海棠身上的绳子,倏然见季海棠睁开眼,吓得后退半步,扯出一抹笑;“醒、醒了?”见季海棠疑惑的看着自己,攥了攥手帕,“你和慕祁的婚房是那间。”
婚房?季海棠低头一瞧身上半旧不新的红衣裳,这就算嫁人了?这和她想象中的婚礼差的也忒多了。极为不满的扯下头顶的红布,急冲冲的走进婚房一看。
泥和的墙壁,一张破旧短腿的桌子,一没柜门的衣柜,还没几件衣裳,一张木床,上面的被子打满补丁。看遍屋子,也没看见点红,这也就婚房?
季海棠不乐意了。
沈慕祁见她不满,更恼火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家为了娶你这么个疯子,把家底都拿出去了,哪有钱给你布置婚房?不满意也得给我忍着!”
他不说话,季海棠还为未注意到他,这么一看,心里乐了,这便宜相公咋长的这么嫩?就是嘴巴太黑:“知道我是疯子还花光钱,你是傻子吗?”
“你!”沈慕祁气的得脸红,冷哼一声,“谁知那算命的是不是傻,偏要让我娶你冲喜,你以为我情愿的?”
“啧啧,你不是在婚房等着我,还不情愿?”季海棠好笑的地看着他,有这么个相公,日后也不会太无聊。
“谁等你……”意识到她是何意,脸到脖子都通红,“女子该矜持,你、你不知害臊!果然是个疯子。”
“娶了疯子的就是傻子!”
“……”这疯子,忒气人!
沈慕祁气冲冲的地出了门,季海棠收起唇角的笑,叹口气坐到床上。
她本在商学院老教授的讲座上打瞌睡,怎会穿越呢?还是这么个地方,嘶。
思忖间,倏然头痛得她直不起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翻滚而来。
“季海棠你个好吃懒做的疯子,还不起来割猪草去,要老娘动手不成?”
“别躺地上撞死,赶快起来,你死在家里,家里还咋住人?没人要的赔钱货!”
“海棠,都是娘不好,保护不好你和妹妹们。”
少顷,脑海中的画面转到黄昏时,原主死活不嫁,硬生生被叔伯家的弟弟一棍子打死。而奶奶张氏毫不心软,只担心那卖原主换来的八两银子会打水漂,强迫原主。
张氏有五个儿子,偏偏老四一家不受待见,像不是亲生的似的。
老大季罗,妻子田氏,生有一子一女,女儿季海歌,十六岁,待嫁。儿子季柱,十三岁。
老二季满,妻子王氏,未生育。
老三季青,妻子陈氏,两人在镇上经营小本生意,最受待见,无子女。
老四季峰,原主爹,妻子赵氏,生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原主,十五岁,二女儿季海海,十二岁,三女儿季海安七岁,早产,体弱。
老五季才,书生,未成家。
仔细一想,除老三一家在镇上外,其余几家都务农,咋就看不上原主的爹了?
季海棠叹息一声,便听一声冷哼传来。
“你个疯子就这么不愿意嫁到我家?叹气也没用,买你花了八两银子呢!”沈慕祁被气走才想起来这是自己花钱买来的,都还没洞房呢。
季海棠没想到他又回来,且天也黑了,屋子里不点蜡烛灰蒙蒙的,他回来做什么?往墙边挪了挪,警惕询问:“你回来干嘛?”
沈慕祁不屑,疯子也会怕。“怕了?”,忽而得意一笑,阴测测的上前:“你虽是个疯子,但也是女人,想必女人能做的事你也能做,我要睡了,伺候我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