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人,在这躺着够舒服的?!”
钱小琪的后妈拿起桌案上的苹果仔细的削了起来,掉落的苹果皮滚着身子落向地面。
“呜呜呜……”女子身后,四岁的男孩把玩着手中的玩具跑车,汽车发出呜呜的嗡响。
“咳咳……”钱小琪轻咳了两声,青紫的嘴唇上跳着因为干裂而渗出的血滴。感觉到了一股腥甜,扯过衣袖,轻轻擦拭,眼皮沉重的忽闪了几下,一双大而无神的双眼,盯着房间内那块巴掌大的白净墙面,心底在冷笑,‘后妈,您这殷勤的来看望,是什么目的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意外的是,这么久了,你竟然还能沉得住气?’。
钱小琪想着晨起与医生的谈话,活不过三日。一向消息灵通的后妈,你难道不知道吗?
“贱人,气色越来越差了,真是叫人心疼,呵呵……世界上也只有我这个后妈还算是好的,天天来看望你,你倒是一点都不知道知恩图报”。说着,在钱小琪的被子上抹了把手上的苹果汁,继续漫不经心的削着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苹果。
“呵呵……”钱小琪冷笑两声,对于后妈的嘲讽和恨之入骨已经是见怪不怪。
女子削好了苹果,回首递给了一直在门口低头玩弄自己跑车玩具的小儿子,抽出一旁的纸张,胡乱的擦着刀面,见钱小琪冷笑,也跟着笑了起来,“呵呵,钱小琪啊,我说你也活不长了,这医院能躲得了多久,不过是叫你晚死两天而已,倒不如,早早的就交代了,也好叫你那个早死的老爹安心。”
钱小琪不做声,心道‘还是说了出来’提着身上厚重的被子,使劲的往身上贴了贴,使自己冰冷的身体暖和一些。
“真不知道你那个死鬼老爹当初是怎么想的,还把着那么多钱做什么,你们都是一个德行,短命鬼。你看看,我这一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多不容易……”讥讽不成,开始了动之以情,只是口气依旧冷若冰霜,回头死瞪了一眼身后因为吵闹而令他心烦的男孩。
钱小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无须在继续装作不知道,“哼,若不是你看上了我们家的财产,怎么会嫁到我们家,不治之症……笑话……”钱小琪冷眼看去,“后妈,在你心里,难道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吗?”
女子脸色一怔,描画精致的一双凤眼瞬间冷下来,高挺的胸脯一高一涨间满是不悦,随手又拿起一只苹果,大力的削了起来。
“我爸爸身体如何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心想要个男孩,又怎么会不给你们一分钱?难道,你以为你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吗,你认为你可以一手遮天?”钱小琪捂着胸口,不住颤抖的咳嗽了起来,一张脸因为气喘而苍白的吓人。
“你,你,贱女人,你是什么意思?”后妈抖着一只手,大声的问道。
“哼,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你还不知道吗?”钱小琪稍微平缓了气息,继续安静的靠在床边。
“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说,这个财产我是拿定了。”女子昂着纤细的下巴,胸有成足。
钱小琪冷眼望去,扫过门外一个晃动的黑影,好像明白了什么,“狗男女,软的不行,要来硬的?”
“哼,不管你说什么,今个我一定要拿到我应该拿到的那一份。”后妈开始怒吼了起来。
“啪!”男孩手中的玩具摔到了地上,紧皱着一张小脸惊恐的望着争吵的两人。
“把他拉出去。”后妈低吼。
说话间,一个高大黑瘦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拉起地上的男孩出了门。
屋内只剩下钱小琪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后妈。
“啪啦”的一声,后妈手中的水果刀大力的拍在了桌案上,手里的苹果早已削的只剩下一点点,随手扔在了一旁的垃圾篓里。
钱小琪闭了闭眼,耳朵嗡鸣声音不断在脑海中冲撞,胃中翻江倒海,“这是什么毒?还真是厉害呢!”钱小琪问道。无论是什么结果,只能看到身体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无法进食,无法入眠,只能这样一天天等死。
后妈一惊,噌的站了起来。
涂抹着血红的嘴唇不住的颤抖了起来,雪白的手臂忽地甩来,“啪!”一个响亮的耳光。
钱小琪一时眼前发黑,又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稍事平稳,“毒蝎女人,你这辈子休想拿到一分钱,爸爸的遗嘱,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咳,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们这辈子都休想拿到,休想!!!”
话音未落,后妈甩出一张打印装订好的一叠纸张,上面大大的两个字醒目异常,‘遗嘱’。
后妈拽着软弱无力的钱小琪,拉扯着所剩无几的头发,按着钱小琪的头压向纸张。
钱小琪无力挣扎,也没有再多的力气去挣扎,遗嘱上字字清晰,知晓后妈的诡计,骗婚,骗钱,最后要跟着那个男人私奔,心急之下便投毒。至于那个孩子,倒还真是意料之外,DNA上的结果除非那个女人已经提前做了手脚。左思右想后,爸爸决定离婚,可是念及多年感情一直犹豫,却不想自己已经因为毒发住进了医院,经过化验抽血,一切结果还在推断的时候含恨而终。
遗嘱上清晰标注,财产的三分之一归属于钱小琪,其余的部分全部捐赠。
钱小琪也开始了调查,只是无论几次调查,都未能查出半点线索是那个女人下的毒,所以案子也不了了之。
钱小琪以为,没有了靠山,后妈会善罢甘休,作为母亲,她会善待孩子,会对这个家有感情。不想,在自己接受公司不到半月,患上了和爸爸同样的症状,而医院的检查结果却是家族遗传,只能靠每天的维生素和化疗维持着,体质却一天不如一天。
钱小琪苦撑了数日,欲要查清楚后妈的来头和她所有的罪证,只是,时间不等人,如今只剩下苦苦支撑的三天的命。
钱小琪的脸死死的贴着纸张,蹭着上面的字迹,泪水打湿,字迹模糊。订书钉突起的部分划着脸皮,血丝渗出。
头顶上传来女子歇斯底里的吼叫,不知何时,女子叫来了屋外一直徘徊的男子。
钱小琪的身子被一股力气拉了起来,突然腾空,“哄”的一声,钱小琪从床上被甩下了地面,骨头撞击在墙壁上,疼的钱小琪一阵抽搐。
钱小琪冷笑,“呵呵,奸夫淫妇,你们觉得一路骗下来会有好结果吗?钱,你们一分也拿不到,即便是你们拿到了钱也不会有幸福,会有报应的,哈哈哈……”
“拿到拿不到,由不得你。”后妈拿出了笔,捏着钱小琪的手,指甲抠着钱小琪紧攥着拳头,划伤了皮肉,钱小琪仍旧不松开半分。
“死贱人,你给我签字。”女子喘着粗气,怒吼咆哮。
“呵呵,签字吗?咳咳,我的字迹你们模仿过无数次,名字的刻章也盗用过,哈哈哈……”钱小琪笑着,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可是,我即便签了字,没有我的律师,也不会生效。哈哈哈哈……”
“死贱人,你以为你的那点脑子可以难得倒我们吗?律师?!哈哈哈,早就变成了我的男人,而你,只要签上字,盖上章,哈哈哈哈……我们就可以过上逍遥日子了。还有,那个孩子,我会送他下去陪你那个死去的老爹的,哈哈哈哈……”凌乱的头发在脸上扫过,粘着钱小琪脸上的血丝。
忽然,钱小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拉扯着后妈的头发使劲的撞着一旁的桌案,“碰,碰,碰!”
“啊……”一声惨叫。
钱小琪的身子被提了起来,男子胳臂一甩,钱小琪整个人横着飞向了卫生间的半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