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天庆八年二月二十六,从新历上来算是四月一号。
但整个大渝皇都,恐怕只有薛染一人知道,这天是愚人节。
大红的喜轿排成了一排,浩浩荡荡朝三皇府而去,一路敲锣打鼓,好生热闹。
据传,薛染嫁入三皇府,将三皇子墨轻羽的侍妾全部赶走,甚至连伺候的奴婢也不留,还贪欲成性,日日索求,致使他荒废朝事,旷了十日的早朝。
今日,这母老虎居然给三皇子娶填房?
三皇府门口,薛染一身紫衣,装扮精致,气度从容,与那传闻中的妖女全然不同。
千巧蹙眉,瞧着周围议论纷纷的百姓,想也知道没几个说小姐好话的,“奴婢派人去请殿下了,但没有丝毫动静,看来殿下是不打算回来了。”
薛染冷笑,今日可是给他娶填房,他以为不来就能躲过吗?
耳边喜乐声起,接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回来,乍眼一看,竟有七顶轿子。
“停!”薛染一抬手,喜庆的锣鼓声停了下来。
她命喜婆将七个新娘子扶下,扶到府门前的空地站成了一排。她从他们面前一一走过,那架势像是在阅兵一样。
喜婆笑出了一脸褶子,迎了上来:“皇妃,奴婢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新娘子都接回来了,王爷呢?可否要接进去拜堂?”
这样的婚事喜婆还是头一次见,只觉得有说不出的荒唐。
薛染扬了扬头:“不必了,王爷公务繁忙,由我替他当众验货。来人,把新娘子的盖头掀开。”
如此荒谬之举,让围观百姓不禁咂舌。
七个新娘的盖头几乎同时掀开,盖头下露出七张精致的脸。这所谓的七个新娘,竟是七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薛染嘴唇一扬,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故意提高声音:“很好,都是我家殿下喜欢的类型,送进去吧。”
“是。”
七个“新娘”被送进王府,铜锣声又起,顿时又是一副热闹非凡的景象,只留下府门外一群吃瓜群众,一脸懵逼。
难道这三殿下有那种嗜好?
王府正门不远处,酒楼的阁楼雅座,靠窗的位置上。
墨轻羽脸色难看,手中紧握着青瓷酒杯,咔呲一声,捏碎成两半。
这个丫头,又在作什么妖。
原以为不出面就能结束这闹剧,谁知她竟让这些人当众掀开盖头,这不是在明目张胆的宣布,他墨轻羽喜欢男人吗?
一旁侍从沈落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殿下的表情,怂成一团:“皇妃可真够狠的。”
仔细回想,事情好像发现在三日前,殿下和皇妃入宫拜见德贵妃,回来之后就冷眼相对。
沈落小心翼翼:“殿下,您是怎么得罪皇妃了?”
墨轻羽一个冰冷的目光甩了过来,那分明是在说,闭上你的嘴。
他起身离开酒楼,朝着皇府直直而去。这丫头不是想帮他娶亲吗?她倒要看看她怎么给自己娶这七个男人。
大堂中,七个新娘站成了一排,周围贴满了喜字,四下坐满了宾客。
说是来道喜的,可这些宾客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要不是薛染威逼利诱,谁愿意来参加这荒谬的婚事。
薛染心安理得的坐在高堂的位置,她就是再针对墨轻羽,也不会不知轻重到叨扰陛下和德妃娘娘。反正墨轻羽不在这府中她最大,这个位置她当然坐得。
千巧弯腰凑到她耳边,用手绢挡住了嘴,压低声音:“小姐,会不会过了?”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起来她心里就来气,那天本来开开心心,她也是好心答应和他一起入宫。和墨轻羽的生母德妃娘娘请过了安,便留在宫中陪她吃饭。
接下里无意是长辈老套的寒暄,工作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夫妻生活怎么样。
没错,就是这夫妻生活出了问题。
德妃关心起他们何时有孩子,墨轻羽竟然说:“儿臣与染儿夜夜到天亮,奈何染儿还没有消息,儿臣也很无奈。”
要不是当着德妃娘娘的面,她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到他脸上,他竟然当着德妃的面甩锅!
果然德妃立刻叫来太医,非要给她诊脉,还开了许多助孕的方子,叮嘱她每日服用。而那家伙在一旁幸灾乐祸,别提多欠打。
他分明清楚,她并不是真心嫁给他,她和他不过是强强联合,而她,也根本没有和他发生过什么。
还好德妃没有拉着她验身,否则若发现她还是处子,事情就更大了。
谁让她穿越过来就是大婚之日,谁让原主死在了轿子里,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只能新婚之夜和他约法三章。
“拜堂。”看着时辰到了,她果断下令,却急坏了喜婆:“王爷不到要如何拜堂?”
“本皇妃当然有法子,千巧,让人把东西带上来。”
“是。”
早就料到墨轻羽会跳票,她当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两个家丁抬着一头猪上来。
这猪四肢被困绑在了一起,背上帮着一朵绸布扎成的大红花,绳子中间穿了一根长棍,两个家丁一前一后抬着。
“殿下忙于公务来不了,今日就由这只大公猪代替殿下拜堂吧。”
四座哄堂大笑,喜婆连连摇头叹气,这叫什么事儿。
“吉时到了,拜堂吧。”薛染发了话,这场荒诞的婚事也只能继续进行。
喜婆只能扯起嗓子:“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正要行礼,忽然一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