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女子身披凤冠霞帔,艳红的盖头紧紧捏在手心里,跌跌撞撞的冲进了酒楼里。
二楼的厢房门被推开,入目便是相拥而眠的一男一女,原本匆匆的步伐猛地一顿,发白的双唇有些颤抖的开口:“落……落哥哥……”
霍北落被吵醒,掀了掀眼皮,眼下尽是厌恶的睨了温画璃一眼:“谁准你进来的?”
“我……我……”温画璃咬着下唇,泪水顺着脸颊落下:“落哥哥,昨夜……是我们大婚。”
胖乎乎的小手将红盖头打开,蒙在了自己的脸上,满带着期冀道:“你还没有给画璃掀开盖头……”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里,满带着期待和欣喜,端端正正的站在原地。
“滚出去。”霍北落半点目光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语气里是丝毫不掩饰的嫌弃。
“画璃已是落哥哥的妻子,是陛下赐婚的,落哥哥应当……”
“滚出去!”
带着讨好意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霍北落声色更厉的叱呵!
温画璃身子惧怕的一抖,却还是定定的站在原地,胖嘟嘟的两只手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见她不动,霍北落步步逼近,欣长的身姿散着让人生畏的寒气,他粗暴的将温画璃的盖头掀开,毫不留情的禁锢住了她微胖的下巴,眼神仿佛在看地沟里的垃圾。
“别以为你嫁给我了我就会多看你一眼,温画璃,你最好识趣一点别让我看见你,否则有你的苦受的!”
她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坨,床上的女人见状走过来,柔若无骨的小手覆在霍北落的手背上,声音温软的劝解:“落郎别生气了,姐姐只是想来见见你,昨夜大婚,清欢还占着你的时间确是清欢的不对,清欢在这里给姐姐赔不是了。”
说着,她靠在了霍北落的怀里,将他的手拿了下来。
温画璃呆呆看了看二人,恨恨的指着夏清欢的鼻子骂道:“原来是你!”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小与温画璃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夏清欢,如今霍北落心尖上的美人。
说话间,两只手便直勾勾的掐在了夏清欢的脖子上!
未料到这个傻子会出手,夏清欢一时不防,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温画璃泪眼婆娑的狠狠瞪着夏清欢:“你杀我母后,抢我落哥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砰——”
突的一声巨响,温画璃被霍北落一脚踹出了几米远,肥硕的身子重重撞在了柜子上。
这一下,跌得温画璃七荤八素,头晕目眩的半晌反应不过来。
房门外,嘲笑声越来越大。
她捡起母后亲手为她绣的红盖头,强忍着痛楚,在围观者似有若无的推搡中扶着墙独自回到了将军府。
而酒楼顶层的窗口,站着一白衣男子,身长如玉,手中一把折扇轻轻的在窗台边叩响,面色冷凝,眸光半刻都没有从温画璃那肥胖的身躯上离开,一直到她消失在街口转角,才关上的窗门。
温画璃躺在床上的时候,痛得汗如雨下,迷糊间有双微凉的大手自她眼角轻轻拂过,她贪恋这一丝温柔,紧紧抓住那只手不肯放开。
喉间突然一阵甘甜,腰上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落哥哥,别生气,画璃听话……”
那只手顿住了,而后毫不留情的抽回,转身离去,鼻尖只留了一丝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而再醒来之后,房内只有端坐着的夏清欢,和她的贴身丫鬟云儿。
窗外下着暴雨,桌上只有一盏烛火照明,温画璃从床上爬起来狠狠的瞪着夏清欢:“你来做什么?”
“来送姐姐上路啊。”
夏清欢笑得渗人,一步一步靠近温画璃,手里端着的小碗内的汤药散着诡异的香味,幽绿的色泽说不出的骇人。
温画璃虽然痴傻,可也知道这饭碗里的是什么,下意识的向后躲,却被云儿一把拽住了双手。
腰部受伤的她不能大力挣扎,云儿蛮力又大,将她死死的禁锢住。
“好姐姐,张嘴。”夏清欢捏住她的下巴,笑吟吟的就要将汤药往她的嘴里送。
岂料温画璃身子猛地一扭,汤汁洒出来,烫到了夏清欢。
“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小声开口,温画璃脑海当中满是幼时和夏清欢手牵着手一起在御花园内玩耍的画面。
那时天下还是她父皇的,叔叔没有篡位,没有宫变,霍北落是教她武艺的师长,严厉的板着一张脸,却会无奈的叹着气帮她包扎伤口。
啪——
这一耳光狠狠甩在温画璃的脸上,夏清欢看着被这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的温画璃,阴狠的啐了一口道:
“凭什么你处处不如我,却能得到众人的夸赞和喜爱?温画璃,你说的没错,你母后确实是我杀的,是我亲手划破了她的脸,挑断她的手筋脚筋看着她流血而亡的。”
顿了顿,夏清欢笑得更得意了:“而她最为宠爱的女儿非但被我养成了一头死肥猪,还痴傻如此成为整个大楚国的笑柄,就算是为了你母亲的脸面,你也早该自己了断了吧?”
说完,她将整碗汤药尽数灌进温画璃的嘴里,对着云儿道:“将她扔去外面。”
“小姐,咱们不是来要她的命的吗?”云儿不解的问。
“那多无趣。”夏清欢眼中闪过一丝狠历:“这不过是普通的春药,让她体会体会做女人的滋味,明日在大街上被众人发现,不是比直接杀了她更有趣么?”
将军厌恶这个前朝公主是众人皆知的,偌大的院子里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云儿只用了一个小破车便把温画璃从府内带到了西街。
冰凉的雨滴砸落在温画璃的身上,随后脑子一沉,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