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着半透明褐色玻璃的木门被从外推开,悬挂在门框的铜铃叮当作响。
苏子语对主动迎上来的侍者说:“我约了人,7号桌。”
“那位客人已经来了,请您跟我来。”侍者半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领着苏子语穿过午后静谧的咖啡厅。
苏子语一边跟着往前走,一边在心里无奈的想,为什么这休息日的大好时光,她要用在相亲这种浪费生命的事情上?
侍者最后在拐角处的卡座旁停下,苏子语却没在那看到据说已经来了的相亲对象。
大概是去洗手间了吧。
苏子语这样想着,对侍者说道:“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等待的过程中,苏子语观察着对面空着的座位,在心里暗暗推测这个相亲对象会是什么样的人。
咖啡还剩下半杯,但杯子边缘没有沾染咖啡渍,搅拌勺、奶精袋、砂糖球都规规矩矩摆放着,对方的公文包就放在靠内侧的位置,不新,但很干净。
看起来像是个有良好生活习惯,而且很注意个人卫生和形象的男人。
苏子语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和这样的人喝杯咖啡说几句话,倒也不是多么不能忍耐的事情。
“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我是杨毅文。”
苏子语的脑内世界被人打断,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后楞了一下,抬头就看到了对方同样带着惊讶的脸。
刚刚的在苏子语心底升起的对相亲对象的那么一丁点好感,就像是脆弱的肥皂泡。
啪的一声,全都碎掉,消失不见。
这男人和三年前的样子没多大差别,短暂的时光没有折损他的外貌,只是让这个当年法律系的系草更加成熟了一些。
假如苏子语没认识过杨毅文,今天站在一个相亲女的角度来看,她不得不说,这是个一看就在相亲市场上会很抢手的男人。
不过,假如毕竟是假如,作为一个经历过被杨毅文背叛陷害的前女友,苏子语对他除了憎恶实在没别的感觉。
杨毅文短暂的尴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那副衣冠禽兽,人模人样的面孔。
他欠身在苏子语对面坐下,端着咖啡啜饮了一口,兀自带着点欣喜说道:“小语,原来我们分手以后,你都还一直是单身吗?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再试试呢。”
苏子语被恶心的不轻:“试什么,试试你还能有多人渣吗?抱歉,过往经历让我明白,不要在应该送进垃圾回收站的东西上浪费时间。”
“小语,我那时候也是逼不得已,你家里能为你找关系解决事情,可我不听赵教授的吩咐,就一定会被开除的,你不能理解我一下吗?”
提起过去,杨毅文有些气弱,他放软态度试图去握苏子语放在桌面上的手。
苏子语毫不留情地甩开杨毅文,彻彻底底被这个人的无耻给震惊了,他究竟是有多不要脸,才可以在今天,坐在她面前,若无其事的说出这句话。
难道杨毅文忘了,他差一点就害得她被学校开除,至今还有一部分其他院校的老同学误以为她勾引自己的指导教授!
侍者刚好端着苏子语的那杯卡布奇诺过来,苏子语可没那个好心情和这个人渣一起喝咖啡。
“咖啡你自己慢慢喝吧。”她拎起提包起身就要走,却被杨毅文拦住。
“小语,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现在不一样了,我有能力照顾你,保护你了,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好吗?”
杨毅文心里是真的还喜欢苏子语,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大学时候苏子语对他有多好。
他家是单亲,大三那年母亲车祸去世。要不是苏子语陪他一起拼命打工,把所有的薪水都给他做学费生活费,他早早就会因为经济问题而休学。
当天屈从于教授陷害苏子语,杨毅文心里一直很愧疚,在他看来,现在能和苏子语重逢,不就是上天给他的又一次机会吗?
苏子语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能有人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就在她想直接一巴掌抽过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揽住了她的肩膀。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你这样缠着我女朋友,会让我很苦恼。”
低沉醇厚的嗓音自头顶传来,状况外的苏子语抬头去看自己身边的男人。
咖啡厅的昏黄灯光中,那人清朗如玉的眉目被笼上几分暧昧诱人。
对方比苏子语高了一个头,苏子语现在这仰头的姿势,刚好可以看到他长而密的睫毛,还有温文含笑的唇角。
苏子语不知道她今天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倒霉遇到前任渣男,却又幸运遇到这种男神级别的帅哥给自己解围。
杨毅文充满敌意的打量着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英俊男人,谨慎的说道:“别开玩笑了,她要是有男朋友,怎么可能会出来相亲?”
“我们俩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没想到她会这样气我,让你见笑了。”那男人略作苦恼的笑了一声,对苏子语抱怨着,语气里却是满是腻死人的宠溺味道。
杨毅文深吸了一口气,断然否认:“不可能,那你告诉我,她全名是什么,今年几岁,在哪所大学毕业的。”
怎么可能就这么巧合,这么倒霉呢,杨毅文刚刚并没有错过这男人出现的时候,苏子语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
这男人绝对不可能是苏子语的男朋友!
苏子语听到杨毅文这样说,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开什么玩笑,这么个偶然在咖啡厅遇到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回答的出那些问题啊!
杨毅文满是恶意的目光落在那男人始终含笑的脸上,扭曲的期待这个人出丑的样子。
不过,对方却让他失望了。
“苏子语,本市人,今年25岁,桐城大学文学系毕业。”
听着那男人流利的报出自己的简单资料,苏子语这次和杨毅文一起傻在当场。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不过是个偶然遇到的男人而已啊!
紧接着,那男人好听的嗓音降了几度,星辰般的眸子带着寒光割在杨毅文的脸上。
“杨毅文,齐省人,靠着前女友的救济读完大学,却在临近毕业为了教授的推荐而陷害对方,还劈腿教授女儿。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住口!你给我住口!”杨毅文的脸色在那男人语调平板冰冷的陈述中红白交替,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气急败坏的喊着。
苏子语心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场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身边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