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薛霁立即伸出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颌,并将她的下巴抬起来,逼她直视他锐利的双眸,“是谁曾说过不会觊觎薛家的一分一毫?你现在的举动算什么?求我吗?”
安然垂下眼帘,面如死灰。她心底一阵阵发冷,就好像整个人都浸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无论怎么挣扎都脱离不了沉底的黑暗,以及渗透骨髓的冰寒。
她抬手握住薛霁的手腕,试图挣开他的束缚,“薛少爷,既然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那就不要管我,放开我。”
“我是要放开你!”薛霁不屑地甩开了她的手,“不过,安然,你最好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我已经给了你最大的容忍限度!”
说完,他黑着脸走回了书房。
当他关上门后,安然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软倒在地。她用双手撑着上半身,脑袋重重地垂下来,双眼空茫地盯着印有漂亮花纹的地毯。
有一瞬间,她感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肩膀上,她被压得直不起腰来,身体也跟着扭曲变形。
简单洗了个澡,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就爬上了床,安然的双手紧紧抓住薄被的边角,她盯着天花板,两只眼睛彻夜未合。
没有钱,杜海边就得被接回家中,但她知道,薛霁不会让她回家。不论那条路,走到尽头都是死角,安然在死胡同中徘徊,看不到出路的日子令她几近崩溃。
憋着心事的后果就是,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采访时频频出错,稿子也写得乱七八糟,就连待在咖啡厅内无所事事,她也因走神而给同事制造了不少麻烦。
快要下班时,成逸洲窜进了文字组的办公室。
他和各位前辈打了声招呼,然后直奔安然的办公桌。
“安然姐!”他来到安然身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左肩。
按照平常,安然肯定会回头怒瞪他一眼,随后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埋头手上的工作,但这一次,安然没有任何反应,她依然出神地注视着桌上的电脑屏幕。
成逸洲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眼睛根本就没有聚焦。
“安然姐。”见她魂不守舍,成逸洲便趁机贴了上去。他一边搂住安然的肩膀,一边坐到了她椅子上的扶手,身体前倾,右手虚握着安然贴在鼠标上的那只手,来回移动。
“你在看什么?”
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亲密,安然再麻木也注意到了他的接近,她快速地从他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然后站起来将他一把推开。
“别随便碰我!”说着,她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神情冷漠而疏离。
成逸洲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厚脸皮地继续欺身上去,以极近的距离凑到她面前,锲而不舍地问道:“你刚才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还是你心里有事?”
安然明显一怔,她不自在地避开了男生火热的视线,敷衍回道:“我没事。”
接着,她又下了逐客令,“你有事吗?没事的话就请走吧,我很忙。”
成逸洲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一张笑脸,“那好吧,下次我再来找你!明天说不定我们又会成为搭档哦!安然姐,再见!”
下了班,安然并没有直接打车回薛家祖宅。她给陈婶打了个电话,得知杜海边病情加重,她立刻跑去了医院。从医院中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想回薛家,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结婚后,杜海边就将家里的钥匙要了回去,她这么做相当于变相地把安然赶出家门,因为她想断了安然的后路,让她老老实实地待在薛家,还说这是为了她好。
安然想起杜海边苦口婆心的劝告,不禁苦涩地笑了笑。
她现在已走投无路了。
看着路边明亮的街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挎包内掏出手机,并从通讯录中翻找到了一个从未联系过的电话号码。
刚进电视台做实习生的时候,她曾跟着秦军采访过一些见不得光的行业,其中有一行就是高利贷。理智告诉她,自己绝不能找上这些黑道,否则就是死路一条,但留给她考虑的时间已不多了,杜海边的主治医生告诉她,再不送去疗养院治疗,她母亲的病情就控制不住了。
脑海中浮现出杜海边被各种输液管缠绕的恐怖画面,安然深吸口气,咬牙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过不了多久,对方就给了她一个明确的回复,并约她在外详谈。
他给安然发了个地址。
在赶赴与那人约定的餐馆时,安然有一刹那产生了后悔的念头,可她很快就又说服了自己,并迅速来到了见面的地点。
和她约见的那个男人长得非常斯文,一点都没有混黑道的感觉,但她还是感受到了来自于对方的压迫感,安然头皮发麻地签下了他递来的一纸合同,整个谈判的过程当中,她都显得十分被动。签完字后,后悔已来不及了。
心中蔓延着无边的恐惧,安然心想,那些借高利贷的人,估计也是这么一个心路历程吧——一开始视死如归,拿到借据后,先是松一口气,等脑子清醒过来,却又不住地后悔。
冒着一身冷汗回到了薛家,却没想到,薛霁正在大门前等着她。
他的脸色不比昨天好看。
安然站在路旁裹足不前。她实在是弄不明白,既然他如此厌恶自己,为何每天晚上都不厌其烦地等她回来?难道就为了嘲讽她?这么做能让他心里畅快一点吗?
她打从心底感到悲哀,因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对她恨之入骨。原来的家已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这里又毫无归属感,熙熙攘攘的大千世界中,她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栖身的角落。
“过来!”薛霁因她迟迟没有上前而有些恼怒。
安然握紧了手中的挎包,犹豫半晌,最终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抬头瞥见不远处的李嫂,看到她脸上担忧的神情,安然的心有了片刻安宁——李嫂是这个家中唯一的温暖。
她朝着她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薛霁似有所觉,于是回头冲李嫂说道:“李嫂,你先进门,我会带她上楼。”
李嫂看了看薛霁,又看了看安然,叹息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少奶奶,我帮你热好饭菜。”
安然鼻子一酸,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她用力地咬紧下唇,极力忍住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再多的苦难她都可以平静面对,因为她对灾难早已习惯到麻木,但她唯独承受不了别人的关心,毕竟那太过于奢侈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薛霁冷冰冰的话语令她瞬间清醒,她抿着嘴巴,不发一语。
实际上,她已不想再和眼前这个男人多说一句话了。
“你以为你闭口不言就能敷衍过去吗?”男人伸出右手将她拉到身前,如刀锋般凌厉的双眼一眨不眨地逼视着她。
安然张了张嘴,从干燥苍白的唇中吐出几个字:“薛少爷又想怎样?”
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让他看了就火大,薛霁眼眸一暗,低下头飞快地俘获住了安然那毫无温度的唇瓣。
那冰凉的触感令他贪恋,进而流连。
安然猛然反应过来,她用力挣扎着,想要挣开他有力的臂膀。混乱的推搡中,她的挎包被甩飞到路中间,那张借据从挎包中滑了出来。
不得已放开怀中情绪崩溃的女人,薛霁拉着安然,想要将她再次抱进怀里。谁知这时,安然激动地跑开了,她弯腰想要捡起地上的挎包,身体却抖如筛糠。薛霁迈开长腿两三步走了过去,帮她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突然,他眼尖地发现了夹在文件中的那张借据。
薛霁愣了,他扫了一眼安然,无视她一反常态的激烈反应,一手控制住她,一手拿起借据仔细浏览了一遍。
看完后,薛霁整张脸都黑了,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安然的手腕捏出一道刺眼的红痕。
“安然,你疯了?!”他几乎把借据捏碎了,整只左手青筋爆绽。
“安然,你是个记者!你应该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夹带着怒火的语句向她无情喷来,“如果你想重蹈覆辙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安然狠抽了口气,毫无血色的嘴唇不受控地抖动着,下颌也不停地发颤,终于,她崩溃地痛哭出声,并拖着薛霁的手蹲了下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那你叫我怎么办?!卖血吗?还是卖身?不借钱,呜呜呜……我哪儿来的钱给我妈治病!”
不知怎地,薛霁的心脏猛然抽动了一下。
他仍然手握着那张借据,过了许久,他俯下身,将哭得几乎断气的安然一把抱了起来,并用力把她的脑袋按入肩窝中,一边抚摸着她的后背,一边走向了薛家大门。
小说《温柔总裁“恶魔”妻》第八章暴怒试读结束。
主角叫安然薛霁的小说叫做《温柔总裁“恶魔”妻》,它的作者是鸽笑最新写的一本婚恋类小说,内容主要讲述:安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那个相貌英俊的男人,随后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青涩又酸甜的柠檬汁。两人坐在这家高档的酒店内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可对方依然没有和自己交谈的意思。安然心想,也许他根本就对自己视若无睹,毕竟她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而他却是X市内最年轻的总裁——上任第一年就跻身福布斯富豪排行榜,虽然是继承了家族企业,但自他经手之后,薛氏集团在短短三年内就成为了X市最值钱的上市公司。安然是个记者,她工作的地方就在X市的市级电视台,她自然知道自己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正因如此,她才感慨世界之小——自己两天前就撰写了一篇关于X市内杰出的青年才俊,排行榜首的人,自然就是薛氏集团刚任不久的薛霁。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男人居然成了她相亲的对象。安然推了推眼镜,终于开口打破了凝固将近半个小时的沉默。“你好,薛先生,我叫安然,安心的安,怡然的然,我是个记者,从事新闻行业已经有5年了。”她的这一番说辞更像是面试时的自我介绍。薛霁挑了挑眉毛,凌厉的星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不过很快地,他就换上了一副完美无缺的笑脸。“安小姐,你好。”他边说边朝她伸出右手。...温柔总裁“恶魔”妻推荐指数:★★,看了温柔总裁“恶魔”妻试读章节,你有什么想法,欢迎告诉石竹阅读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