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苏时想要睁开眼睛,最后再看一眼蔚蓝的天空,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在梦里她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嫁给了小鲜肉大明星的苏时。而另一个则是宁死不肯做军嫂、在新婚第二日投河自杀的苏时。但无论是哪个,都有一样的共同点,那就是蠢得识人不清!
嘶……
头都快要炸了!
苏时终于找回了一丝清明,睁开眼睛却还是撞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她屏着气,爬下床伸手四处摸着,总算摸到了门把手似的物件,轻轻一拧,刺眼的阳光钻进屋里,照亮了里边的一切。这是一间逼仄的屋子,没有窗户,透着阳光可以看到墙上贴着几个大红囍字,显然是一间寒酸、又刚布置好的新房。
苏时敲了敲头,脑袋里的两段记忆正在打架,渐渐的才平息下来。
前世的她是人民医院的主刀大夫,而现在的她却是一个眼高于顶、崇洋媚外的小村姑一枚。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在高中和城里小白脸谈了恋爱,一心想着脱离农村的草根身份。结果却被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摆了一道,嫁给同村当兵的祁易天。
却说那祁易天也是挺好的,搁村里还是人人哄抢的对象。
可偏偏这丫头嫌弃人家祁易天‘成分’不好,骨子里带着泥味什么的,硬生生闹了好几天,才被苏父苏母打晕了送上自行车送到祁家,可没料到第二天醒过来,就跳河自杀了!
这都什么事儿呀?
苏时捂着脑袋,重回八零年代也就算了,竟还成为一个手捏烂牌的乡下丫头?
无疑,苏时的内心是崩溃的。
前世的记忆就在这时涌现:她是个颜控,嫁了个除了脸好一无是处的大明星;那伪君子不仅外面彩旗飘飘,还到处借高利贷,害她被仇家扔进海里。
苏时想到这,又忍不住热泪盈眶,想着以后能有新生活,便觉得手里的烂牌也不算太烂了!
就在她感怀新生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乱的声音。
“都别拦我!今儿个我非打死她不可!我刘庆兰活了四十几年,才从没这样丢过脸面呢!”
“跳河是吗?那怎么没死呀!”
“我家易天是根正苗红的积极分子,她苏时是个什么东西?呸,被城里人耍得团团转的贱蹄子。老娘还没嫌弃她成分不好呢,她惯会倒打一耙了?”
苏时脑袋里顿时一个激灵,记忆涌上心头,这恐怕就是她那个婆婆刘庆兰了吧?
她可不敢小看这个婆婆,要知道刘庆兰可是同五乡里,骂遍全村无敌嘴的厉害角色。
昨日她闹自杀丢光了祁家的脸、更逼得她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回到村口,就去镇上住招待所了。指不定现在去村里有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呢,今日她这个婆婆,非得扒了她一层皮,甚至……要求离婚不可!
想到离婚这两个字,苏时就忍不住浑身打颤。
她其实挺喜欢军人这个职业的,但当初的她体质不太好,所以就弃武从医,一辈子与当兵绝缘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仅可以重新选择怎样从医,还可以得到一个军人丈夫,成为一个离军营更近的军嫂!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总之她绝对不离婚!
只是……好像事情由不得她了!
门猛地被人推开,苏时整个人暴露在阳光底下,遮着脸,透过指缝看向刘庆兰等人。
还有一个少女,扎着时兴的麻花辫,搀着刘庆兰,脸上充满了厌恶。
好像,是祁易天的妹妹,祁芬芳。
刘庆兰见苏时木然地看着她们母女,心中火气更甚,甩开女儿上前就给了苏时一耳光:“死丫头,跳进河里都淹不死你这个祸害呢?易天现在有家不敢回,还被队里记了处分!苏时,这几天你最好安分一点,等易天做好检讨了,就打报告跟你这个扫把星离婚!”
苏时吃痛,结实的挨了这一耳光,也顾不上疼痛和面子了。
拉着刘庆兰的手,沙哑地哀求:“妈,我不离婚!我不要跟易天离婚!”
刘庆兰和祁芬芳先是一愣,搞不懂苏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老鼠药。
旋即祁芬芳先开口,阴阳怪气道:“嫂子!你怕是没弄清楚状况吧?我们老祁家的脸面,都碎在你手上了。是,我哥没啥文化,只是个拿死工资的穷兵,比不上嫂子你读过高中,还有一个考上了大学的男朋友哩,既然之前那么嫌弃,现在怎么就不肯离婚了呀?”
苏时一噎,前身之前的确当着祁家人的面儿,说过这样的话。
“苏时,我们家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刘庆兰不留余地。
苏时见刘庆兰态度坚决,当即就慌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该如何挽留这一段婚姻。毕竟前因后果,都是自己这具身体惹起来的,她必须一力承担!
“妈,我知道错了,请您原谅我,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以后?苏时,你还想要以后呢!”祁芬芳冷哼一声,“我们家诚心要娶你过门,但你却背地里摆我们家一道。外边的人,都在传我们家虐待儿媳妇,第二天就逼得你跳河呢!为此,村长都来找妈谈过好几次话了!”
刘庆兰也气疯了:“啥都别说了,反正我们容不下你。”
“妈,我昨天都是被猪油蒙了心……”
“这可好笑了,你昨天又没吃猪油。”刘庆兰被气得都笑出声来。
可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继续刁难苏时,再把她送回苏家的时候,门口便传来一道清润冷漠的声音。
“妈,芬芳,你们闹够了吗?”